“咦呀?棠伢子,你這又是咋啦?”
楊若晴也詫了下。
駱風棠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孫氏和楊若晴道:“怕是夜里喝多了茶,有些睡不著。”
孫氏恍然。
笑著道:“你這傻孩子,臨睡前可不能多喝茶呢!”
駱風棠點頭:“今夜不喝了。”
目送孫氏出了灶房,駱風棠坐到了小桌子邊。
“晴兒,你夜里是不是沒咋睡呀?”他問。
楊若晴一邊剝著水煮雞蛋的蛋殼,聞言眼也不抬的道:“心里揣著事兒,哪里能安心睡哦!”
駱風棠聽罷,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眼底都是心疼。
“我不是讓你放心大膽的睡嗎?那些陷阱,我已加固了。”
不想屋外喂豬的孫氏聽到,駱風棠聲音壓低了幾分。
“有那些陷阱機關守護,你不用繃那么緊的。”他道。
“嗯,我盡量吧。”楊若晴點點頭。
說話的空擋,手里的雞蛋已經剝掉了外殼。
露出里面白白嫩嫩,吹彈可破的蛋來。
她把蛋遞給他:“來,把這個吃了。”
駱風棠訝了下。
低頭看了眼她手里的蛋。
原來,她是給他剝的?
“我在家吃了過來的,晴兒你吃!”他趕緊搖頭。
“扯謊也不打草稿!”
她嗔了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張口!”
他沒轍,只得妥協:“我自己吃,成嗎?”
她這才松開他,收回手去,接著吃碗里的青菜粥。
一只圓溜溜的蛋黃,空降到了她的碗里。
一看,他手里就拿著一塊空空的蛋白。
“干啥呀你?”她問。
他笑了下:“蛋黃你吃,我吃蛋白,咱倆分著吃。”
楊若晴抿嘴一笑,“哎,一文錢一只的蛋,推來讓去,我也是醉了。”
筷子夾起蛋黃,輕輕咬了一口。
分享的快樂,遠勝過蛋黃帶來的口感。
楊華洲昨夜留在酒樓,這會子去鎮上,就他們倆。
駱風棠坐在前面趕著馬車,楊若晴坐在車廂里。
在出村后的一段路上,兩個人聊著天。
楊若晴道:“上回那幾道私房菜,讓至尊會員雅間的顧客吃爽了呢。”
“前日,他們又來下訂單,今個晌午飯,我還得去露一手。”
她興高采烈的道。
前面,趕車的駱風棠也很高興。
“晴兒做的私房菜,口味獨特啊,肯定能拉住回頭客的。”
他道。
上回晴兒給客人做了私房菜。
每樣都私下里給他留了一點。
他吃了,那滋味,那賣相,形容不出來的好啊!
“單子多了,固然是好事。可我擔心你會更受累啊!”他隨即又道。
私房菜不像特色菜,可以傳授給周大廚他們去做。
私房菜,是晴兒的看家本領,鎮樓之寶。
也是從其他酒樓脫穎而出的殺手锏。
就跟那做豆腐的手藝似的,可不能外傳。
聽到駱風棠關心的話,楊若晴笑了。
“有些事可以托付給別人去做,有些事我必須親力親為。”
“我規定三天接一單,這樣就不用這么累了。”她道。
“可是,你在做那一單私房菜時,卻也很辛苦啊,切菜配菜,都是你一個人一手操辦……”駱風棠道。
楊若晴笑著搖頭:“沒事兒,有金錢為動力,三天一回的受累,我扛得住!”
至尊會員雅間的私房菜,最便宜的是香脆薯條。
一盤香脆的炸薯條,上面再撒上其他的調料粉,用上點綴的花花草草等配菜。
端上桌,明碼標價六十文。
而用料成本,不超十文。
這么豐厚的利潤,累死她也樂意啊!
兩個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馬車穩穩朝清水鎮方向行駛而去。
過了一會兒,身后的車廂里,沒了她說話的動靜。
“晴兒?”
他輕喚了她一聲,沒人回答。
他詫了,扭頭挑開車廂簾子一看。
車廂里的人兒,竟靠著車廂內壁睡著了。
歪著腦袋,雙手交叉著放在腿上。
這丫頭,夜里沒睡好,累壞了……
他眼底盡是疼惜,緩緩停下了馬車。
脫下自己外面的棉衣,小心翼翼蓋在她的身上。
然后,再驅動馬車,四平八穩,不疾不徐的朝清水鎮駛去。
楊若晴是被駱風棠抱下車的。
睜開眼一看,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酒樓的后院門口。
“咦,到啦啊?”
她揉了揉眼,看見身旁的他,就穿著里面一件睡覺的秋衣。
“你的棉衣呢?”她隨即問。
話剛出口,她怔住了。
自己肩膀上披著的,可不就是他的棉衣么?
他牽著馬車走了過來,微笑看著她:“睡了一會,這會子感覺好點了么?”
她回過神來,明白咋回事了。
“嗯,舒服多了呢!”
隨即把棉衣取了下來,遞給他,碰到他有點涼意的手指頭。
“車廂里不冷,你坐在外面趕車有風吹,那才叫冷呢!”
她道,一邊利落的把棉衣披到他身上。
“下回我再睡著了,不準你再這樣了,要是把自己弄凍了,咋辦啊!”
她輕聲數落著。
他微笑著聽著,“我火力大,凍不壞。”
“你又不是鐵人!”她嗔道。
“那下回我往車里放床小被子,來來回回你都能睡。”他道。
她笑著點頭:“這個可以有。”
兩個人牽著馬車,說說笑笑的進了酒樓。
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黑風寨。
“大當家饒命啊,不是小的辦事不力,實在是那些村民刁鉆狡猾啊……”
大堂的地上,禿頭男子跪伏在地,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又是惡狗又是狼群,村外挖了深坑,院墻埋了機關……”
“我們歷經千辛萬苦,從狼嘴下沖進村,差點把性命交待在那……”
邊上,李大刀也是一臉的悲憤。
“我的腳被扎成了篩子眼,禿哥的屁股給狼撕去了一塊肉,他的蛋也差點報廢……”
“大當家明鑒啊,不是我們兄弟辦事不給力,實在是那些村民太壞!”
座上,虎皮大椅子上的大當家一雙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
似乎在思忖些什么。
大堂底下站的齊刷刷一排的山賊,在大當家思考問題的時候,都不敢做聲。
就連二當家,都是瞪著眼站在一旁,握著一雙斧頭的手指骨節嘎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