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虎娘傻眼了。
“說白了，不想咱爹在大牢里吃苦頭，咱就要破財消災！”陳虎又道。
陳虎娘這下聽明白了。
“苦主？那是找駱風棠還是楊華忠啊？還有長庚……”她問。
天哪，這苦主也太多了吧。
家財散盡，也撫不平啊！
陳虎道：“苦主看著多，其實都是死胖丫一個人說了算！”
“咱爹下大牢，捕快來得這么快，鐵定是死胖丫在搞鬼啊！”
“娘啊，眼下想要把爹撈出來，平息這個風波，咱還得去找死胖丫那和談！”
陳虎娘聽到這話，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
這幾日，她沒事就是去村口罵。
啥話歹毒罵啥，把老楊家祖宗十八代都招呼到了。
這下又要厚著臉皮去跟人家何談？
天哪，讓我死了算了吧！
陳虎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著三個兒子，想到牢里面的男人，婦人抹干了淚。
“成，那就去和談吧。”
“可誰去呢？”
母子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想去，也不敢去。
“找堂伯和堂叔他們去？”陳熊提議。
陳虎搖頭：“捕快來的那晚，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被連累了。這會子指不定還在幸災樂禍呢。”
陳虎娘道：“虎子啊，你還得再跑一趟縣城，喊你兩個舅舅家來。”
“這個時候，還是你們舅舅親啊，讓他們陪咱去和談！”
隔天上晝，楊若晴和小雨往工地上送茶水。
破天荒的發現陳虎娘竟然沒站在村口罵。
小雨詫了下，瞅了眼四周，對楊若晴道：“陳虎娘咋不在？”
“咋，你還盼著她在？”楊若晴問。
小雨趕緊搖頭，“習慣了她每日站在這里罵得唱戲似的，這會子不在了，還有點不習慣呢！”
楊若晴抿嘴一笑：“她不敢再罵下去了，很快，就要過來找咱和談了。”
“不會吧？”小雨訝了。
楊若晴抿嘴一笑：“回頭你就知道了，走，送茶去。”
“和談？那會咋個和談法？”小雨追上來問。
楊若晴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呀，又吊我胃口！”
“嘻嘻……”
夜里，陳虎娘在娘家兩個兄長的陪同下，拎著東西來了楊華忠家。
長庚，桂花，大牛，老楊頭，他們全都過來了。
包括里正，還有村里幾個有威望的老者，也都請過來了。
大家打算就著陳屠戶這事兒，坐下來，好好談談。
陳虎那邊，陳虎大舅賠著笑，道明了來意。
然后，里正出聲。
對兩邊人道：“咱是一個村的，有啥磕磕碰碰，最好都要坐下來好好談。”
“盡量莫要鬧大，莫要讓鄰村人看咱笑話。”
“我是里正，我站在公正的角度，做個見證。”
“該雜談，你們雙方好好談，我和幾位族老，都是想要做和事佬。”
里正等人表態后，開始輪到楊華忠這邊表態了。
楊華忠這邊，長輩們破天荒的達成了共識，都不表態。
一個個把目光落在楊若晴身上。
“陳屠戶要砍殺的，是晴兒。”
“這事兒，發言權咱讓給晴兒，晴兒說咋整，咋都沒看法！”楊華忠表態。
長庚也點頭。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楊若晴的身上。
楊若晴視線一直停留在陳家人帶過來的禮品上。
目測禮品如下：
二斤五花肉。
一包紅糖，一包紅棗，一包米糕，一包煙葉子。
二十只雞蛋。
她扯了扯嘴角。
就這點誠意，還想來和談？
想多了吧！
看到眾人都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收回視線。
目光平靜迎向陳虎娘，開了口。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別人的面子不賣，里正伯和幾位族老開了這個口，我們也得賣這個面子。”
楊若晴道。
里正和幾個族老在那交換了個眼神，暗暗點頭。
楊家的這丫頭，懂事。
陳虎娘聽到這話音，也是眼睛一亮。
她賠著笑，脖子往前探過來一些：“晴兒，你當真不跟咱計較了？那真是太好了……”
“慢著！”
楊若晴抬手。
“我的話，陳家嬸子你沒聽完全。”
她道。
“我是看里正伯伯他們都過來了，我才給你老陳家這個和談的機會。”
“陳屠戶闖出這么大的事兒，一句話就不計較了？”
“如果這就是你們老陳家的誠意，那你現在就可以帶著東西滾了！”
楊若晴直接拉下臉來。
陳虎娘漲得面紅耳赤。
看到楊華忠和長庚他們臉色都不好看，陳虎娘縮了縮脖子。
邊上她娘家的兩個兄長對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開口了。
然后，陳虎大舅出了聲。
“晴兒姑娘莫惱，咱今夜過來，就是帶著誠意來談這事兒的。”
“該咋樣，你們說出來，咱一塊兒商量，成不？”他問。
楊若晴知道此人是陳虎大舅，現在陳屠戶出了事。
陳家本家都避得遠遠的，是陳虎舅舅們在奔走打點。
這會子他能給老陳家做主。
楊若晴便對那陳虎大舅道：“既然是私了，肯定就要賠償。”
陳虎大舅點頭：“咋賠，你給個具體章程來。”
楊若晴道：“其一，我爹娘無辜挨揍，賠償他們醫藥費一兩銀子，誤工費一兩銀子。”
“其二，長庚叔兩口子的藥錢和誤工費，也是二兩。”
“他們家死掉的那只小公豬，一兩銀子……”
楊若晴的話音沒落，就被陳虎娘一聲咋呼給打斷了。
“啥？一只小豬崽子要賠一兩銀子？你這也太黑了吧！”
楊若晴不吭聲，冷眼看著陳虎娘。
一副不想再談下去的姿態。
陳虎大舅見狀，趕緊瞪陳虎娘。
“你讓人家晴兒姑娘先把話說完！”他道。
陳虎娘便咬牙坐在那不吭聲了。
陳虎大舅對楊若晴道：“晴兒姑娘，你莫跟她一般見識，請接著往下說。”
楊若晴覺得陳虎大舅還算識趣，便接著往后道：“棠伢子受傷最重，藥費連著誤工費，四兩銀子。”
這回，不止陳虎娘在那肉疼，站在她身后的陳虎陳熊也是心肝肺都在痛。
陳虎在心里粗略算了下。
這一筆筆，算在一塊，都九兩銀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