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對面的楊若晴。
楊若晴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見他這么直勾勾看著自己,訝了下。
“左大哥,你為啥這么瞅著我呀?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她問。
左君墨本來想說沒有。
“來,左大哥幫你弄掉。”
話音落,他已探身伸手過來。
楊若晴身體下意識往后退了一點,可他的手指已經到了跟前,再退……也拂了他面子。
她沒動,停在那,左君墨的手指便輕輕落到了她的面頰上。
他的指腹,溫暖,帶點點粗糙。
許是經常拿木匠的斧子鋸子磨出來的。
輕輕在她的面頰上刮過,有種說不出的,淡淡的。
他的身體也探近幾分,灼灼目光中。
楊若晴看到自己的臉,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里面。
“好了么?”
見他的手指停留在臉上,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她忍不住出了聲。
左君墨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干咳了一聲趕忙兒退坐回去。
“抱歉,愚兄失態了。”他道。
楊若晴豁達一笑,擺了擺手:“不算失態,是左大哥酒性上頭,行動和反應遲緩了一點罷了!”
左君墨尷尬的點了點頭。
很快,李大耳回來了,給左君墨帶來了醒酒湯。
左君墨卻沒有喝,而是端起酒碗,拉著李大耳再次暢飲。
“你們暢飲,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也來我也來。”楊若晴興奮的道。
左君墨用責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喝多了冷酒對身子不好。”
“哎呀,今夜開心嘛!”
左君墨拗不過,三人再次觥籌交錯。
不大一會兒,左君墨趴下了。
李大耳也是臉膛熏紅,頭重腳輕。
反觀楊若晴。
那是面不改色,眼神清澈,只是臉上也浮起了淡淡一層粉色。
這讓她看起來,更加謹慎抖索。
“東、東家姑娘、你、乃神人啊……”
李大耳大著舌頭道,顯然對楊若晴這酒量,敬佩到不要不要的。
楊若晴嘿嘿一笑,卻故作郁悶的道:“哎,求虐,誰能讓我醉一回呀……”
李大耳汗顏,“左、左莊主咋整?”
楊若晴看到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左君墨。
是啊,總不能讓他在她這屋睡吧?
“你把他送回對面東廂房。”她吩咐李大耳。
李大耳站起身,去拽左君墨,拽了一半又讓左君墨給滑下去了。
李大耳自己也喝多了,走路歪歪斜斜。
見狀,楊若晴擼起了袖子:“來來來,我幫你搭把手!”
兩個人合力,可算是把左君墨送回了對面的東廂房。
李大耳便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屋睡覺去了。
東廂房里,就剩下站在床邊的楊若晴,以及躺在床上的左君墨。
楊若晴扯過被子給他蓋在身上,原本想走。
看到他臉上出了一些汗,便轉身來到屋角的洗臉架上。
邊上的木桶里備了一些干凈的冷水,瓦罐里溫著熱水。
她兌換了冷熱水后,放了一塊帕子進水里,端起轉身朝床這邊走來。
“左大哥,我擰個帕子給你擦把臉再睡哦!”
她兀自說著,利落的擰個個帕子來到床邊側身坐下。
左君墨平躺著,墨發如瀑在身后的枕頭上散開。
天庭飽滿,五官俊朗。
只是那眉心微微擰著,唇角微微動著,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
像是在做著什么夢呢……
她心里暗想著,將手里的帕子,輕輕點拭著他的額頭。
溫熱的帕子碰觸到他額頭的時候,他身體突然動了下。
下一瞬,她的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握住。
“呀,你醒啦?”她問。
卻見他依舊眉眼緊閉,呼吸深幽又有點紊亂。
應該還是沒醒吧?
她猜測著,想要把手從他掌心里脫離出來。
“晴兒……”
“晴兒別走……”
他的呢喃,傳進她的耳中。
她怔了下。
看著他滾燙如同火燒的俊臉,還有那不展的眉心。
左大哥夢到我了?
“晴兒,左大哥、喜、喜歡你……”
“啪!”
她手里的帕子掉到了他臉上。
他動了下,一副要醒的樣子。
她趕緊回過神來,撿起那帕子,快速把手腕從他掌心里抽了出來然后退到了一旁。
看到床上再次發出綿長呼吸的左君墨,他這回是睡踏實了。
可她卻鬧騰了。
沒聽錯吧?
他說他喜歡誰?喜歡我?
哎喲我去,咋會這樣呢!
心不在焉的把水盆和帕子放回了原位,楊若晴慌不擇路的回了自己那屋。
洗了把冷水臉,躺到床上,瞪著帳子頂篷。
然后把相識以來跟左君墨相處的點點滴滴,全部在腦海里回放了一遍。
她豁地坐直了身。
紅顏禍水呀,沒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這么大,連左君墨都被吸引了?
他怎么會這樣呢?
自己和棠伢子出入都成雙入對,又有婚約在身。
左君墨這么優秀的人,怎么會對別人的未婚妻這樣呢?
這口味,忒重。
楊若晴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重新躺了下來。
她強迫自己恢復冷靜,當務之急,是想想接下來咋整。
接受左君墨?
不可能。
她的心,早就給了駱風棠,再裝不下別人的。
拒絕?
也沒必要。
人家左君墨一直掩藏得那么好,又沒挑明什么。
何況今夜他是喝醉了才這樣,興許明日睡醒,就啥都不記得了呢?
沒錯,就是這樣的。
既如此,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裝作若無其事,什么都不曉得,什么都沒發生。
明日,又是一切如常,該咋接觸,該咋談生意,就怎么談。
不過,北斗洞,她是不打算再去了。
都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再單獨兩個人去那里游玩,不好。
哎,北斗洞啊,看來我楊若晴跟你是有緣無份了啊!
左君墨醉的好深,這一覺竟然睡到隔天午后才醒。
而且,還不是自己自然醒來的,是左迎春過來把他給推醒的。
左君墨在屋里喝著醒酒湯,左迎春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數落他。
“表哥,你從前都是不怎么沾酒的,昨夜是怎么回事?”
“這樣宿醉來折騰自己的身子,若是姑母曉得了,肯定會罵你的!”左迎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