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知道,大家這都是為了照顧她這個孕婦。
五個多月的身孕了,時間已經到了農歷的十月中旬。
在老家長坪村那塊,穿著三層的秋衣就差不多了。
可是這往北上,則不同。
楊若晴等早已棉襖裹上了身。
“再過個十天半月,京城怕是都要下雪了。”張良玉騎在馬上,說話的時候,嘴巴前面明顯有一團呵出來的熱氣。
駱風棠側首對張良玉道:“下雪好啊,瑞雪兆豐年。”
張良玉笑:“那是老百姓的期待,落在京城權貴們的眼中,到了冬天,就是玩耍的好時機了。”
“大冷天的,有啥好玩耍的?”駱風棠有些不解的問。
張良玉道:“偶像啊偶像,這您可就不懂了吧?”
“那京城大雪一下,皇帝老兒忙著鉆貴妃們的被窩,都懶得上早朝了。”
“臨近歲末,大家都慵懶了,于是各種聚會就一窩蜂的出來了。”
“下了雪,要賞。”
“誰家院子里開了幾株梅花,要賞。”
“詩友會,尋芳會,烤肉的,踏雪的,溜冰的,熬鷹斗狗的……”
“再趕上底下各地的官員進京來跟皇帝老兒那稟報一年的職務,忙著拉幫結派的……”
“我滴個乖乖,這雪一下,大街小巷反倒到處都是人。”
“對了,最熱鬧的還不是這里,偶像你猜猜看是哪?”
說到這里,張良玉故意賣了個關子,把問題丟給駱風棠。
這下,可是難住了駱風棠。
對于一個小時候醉心于狩獵來養家糊口。
長大后,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帶兵打仗,讓自己更有能力去保護妻子和家人的駱風棠來說。
這個問題,他實在回答不上來啊!
于是,撓了撓頭,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車廂里的楊若晴。
車廂的簾子一直是撩起來的,楊若晴靠坐在那里,身上裹著棉襖,手里還端著一只兔皮暖手袋。
袋子里面的水,是在上一個驛站里換的熱水。
趕了這么久的路,早已溫了。
但她還是習慣性的揣著,不到水徹底的涼卻堅決不放手。
張良玉和駱風棠的話,她一直在聽。
這會子接收到駱風棠求助的眼神,她抿嘴一笑。
“如果猜得不錯,最熱鬧的地方,是青樓吧?”她問張良玉。
張良玉朝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哎喲,厲害了我的姐!”
“去,誰是你姐?我比你可小了好幾歲呢!”
楊若晴朝張良玉翻了個白眼。
她才沒有這么胖得跟豬似的弟弟呢!
目測張良玉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七。
張良玉趕緊陪著笑改口:“厲害了我的嫂夫人,沒錯,當真是青樓。”
“為啥是青樓啊?”駱風棠問。
楊若晴抿嘴一笑,道:“有最好的美事,美酒,美麗妖嬈的姑娘。”
“那里是溫柔鄉,是銷金窟,是信息最流通的場所。”
“不管是宴請,還是聚會,還是拉幫結派,那里都是最好的去處。”楊若晴道。
駱風棠恍然大悟。
楊若晴目光轉而又落在張良玉的身上:“歲末要到了,京城的各大青樓又到了爭奇斗艷的時候了吧?”
張良玉連連點頭:“是的,每年歲末,各大青樓都要推出好多新奇的節目,捧一些有潛力的姑娘。”
“一家家為了爭做這京城第一青樓的名頭,那是拼得你死我活啊,”
“不過可是娛樂了咱這些恩客啊,眼睛都不夠看!”
“我好多哥們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去獵艷,可有意思了!”他道。
“那你呢?你不去獵艷嗎?”楊若晴問。
張良玉趕緊搖頭:“我更喜歡跟我的狗狗們待在一塊兒,女人,玩多了,也就那樣吧,沒多大意思!”
“嗯,這話我贊同!”駱風棠對張良玉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
“誒,前面那不是衛城嗎?”
張良玉指著視線前方出現的一座城鎮,很是高興的道。
駱風棠和楊若晴也都隨著他的指引忘了過去。
“果真快到衛城了。”楊若晴道。
到了衛城,相當于就到了京城的邊緣了。
上一回來京城,她們在衛城停留了幾日。
陪著拓跋嫻去找到了當年跟駱風棠親爹刻下海誓山盟的地方,還在護城河邊救了遭人陷害的蕓娘……
“今夜咱就歇在衛城,待會先找客棧,好好吃一頓。”
“明日一早,我們吃飽喝足再動身,日落時分就能進京城了。”駱風棠提議道。
轉身看了眼楊若晴手里端著的兔皮暖手袋。
袋子里的水應該快涼了吧,等會下榻了客棧,頭一件事就是要給晴兒換熱水。
旁邊,張良玉撫掌道:“好啊好啊,我也不想太趕,今日咱就歇在衛城,我有個親戚在這里開客棧,我們直接去那住!”
“好!”
眾人加快的速度,朝前方的衛城趕去。
進入衛城的時候,正當晌午,北國的初冬,陽光明媚。
休整平坦的石板大馬路兩邊,商鋪店肆林立,各種小攤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路上行人如織,熙熙攘攘,喧囂熱鬧。
尤其是打從酒樓前面經過,那飄出的酒菜香味,勾得人的饞蟲都在躁動!
“咦,前面那是在賣啥?”
楊若晴撩起了車廂簾子,視線投向前方路邊的某處。
那里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周圍擠了一圈的人。
張良玉騎在高頭大馬上,揚起脖子就看到了。
“哈哈,那里不是賣東西,是在玩套環呢!”他道。
套環?
楊若晴挑眉,難道是現代的那種擺在街邊,十塊錢買六根塑料,或是竹子編織的小環,然后朝前面一排排的小玩意兒上扔過去。
相中了啥,就去套啥,能套中,就算你本事。
這邊,張良玉接著解釋起套環的玩法……
楊若晴一聽,果真跟現代的套環一樣的玩法。
“晴兒,你想玩不?”前面,駱風棠轉身詢問車廂里的楊若晴。
楊若晴擺擺手:“先去找客棧下榻,吃飽喝足睡一覺,下晝要是有空再出來套。”她道。
駱風棠笑著點點頭,“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