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愕住了,她想啥,他都猜到了?
這……
“快點,不然就凝固了,還得再咬。”駱風棠催促了聲。
楊若晴回過神來,將復雜的目光從他臉上收了回來。
捉住他還在流血的手指,在面前的那一塊布條上,快速寫下了兩列文字。
然后,她往他手指頭上撒了一點止血的金瘡藥粉。
他退到了一旁,對手指頭上這點小傷,完全是不予在意。
她這邊,則將用血寫好的布條送到阿豪的面前,上面的字是用大齊的漢字來寫的。
“阿豪哥,這上面兩個地址,分別是我在秀水鎮和眠牛山老家那邊的地址。”
“將來某一日,若是你和大媽去了大齊,一定要去找我,切記,切記!”她道。
阿豪看著這血書,一臉肅穆的接了過來,折疊好,再塞到衣裳里面貼著胸膛藏好。
“阿晴妹子,你們趕緊上路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有緣再見!”
兩個人不再耽誤,朝著大齊的方向狂奔而去。
又花了兩日的功夫,兩個人終于走出了這一片大山。
“棠伢子你看,那邊,那邊的村莊就是咱大齊的村子了!”
在山腳下一塊大石頭上歇口氣的時候,楊若晴指著視線遠處,那一片模糊的村落,興奮的道。
駱風棠雖然還沒有找回記憶,心里還沒有那些國與國的概念。
但是,卻被她這種雀躍的情緒感染,來到她身旁站著,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哎,這都看到咱大齊的國土了,真恨不得能插上一雙翅膀飛回去呀!”楊若晴道。
從這里回到秀水鎮,步行的話,最起碼得一整天。
要是有一匹馬,小半日就能回去了。
楊若晴突然想到自己過來找他的時候,在這山底下曾經放生過一匹馬。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她抬了個口哨。
附近一片平靜,半只影子毛都木有。
又再次打了兩聲口哨,還是沒有召喚出來。
“哎,半途從別人那里搶來的馬,果真是沒有默契也沒有靈性的呀!”
她有點沮喪的道。
看了眼身旁雙手背在身后,正用探尋目光打量著自己的駱風棠。
楊若晴靈機一動,“棠伢子,你也來試試啊!”
“試啥?”他問。
楊若晴道:“像我剛才那樣,打一聲口哨試試啊!”
駱風棠于是抬起手來,放在唇邊。
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手指和唇接觸的地方溢出去,很是好聽。
楊若晴從前就愛聽他打口哨,好久沒聽了,這會子正沉浸在這聲音中呢。
突然,一聲嘹亮的嘶鳴聲,從那邊傳來。
隨即,極賦節奏感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循聲望去,楊若晴看到了一匹黑色的駿馬,從那邊的密林中狂奔而來。
黑色的鬃毛,彪悍的身軀,渾身流線型的身形,長而健壯的四肢……
威風凜凜的狂奔而來,在午后的日光下,渾身如同染了一層金色的光圈。
美得如夢似幻!
“啊?是馬王,是馬王耶!”
楊若晴激動得跳了起來,朝著那邊狂奔而來的馬王揮手。
“嘿,老家伙,我們在這兒呢!”
馬王一眼就看到了這邊的二人,它的眼中露出一抹狂喜,一陣風似的奔到了二人的身旁。
楊若晴直接撲了過去,撫摸著它的肚子。
可是,它卻將鼻子和嘴,往駱風棠這邊拱。
擺動著碩大的腦袋,甩動著馬尾,主動跟駱風棠這示好。
駱風棠此時,才終于回過神來。
打量著面前這黑色的駿馬,不敢置信就是自己先前那一聲口哨給召喚出來的。
“阿晴,這是……什么情況?”他問,并抬手輕撫摸著馬頭。
楊若晴道:“哈哈,這匹馬王,是你的專屬坐騎呢。”
“當初咱們去大遼參加那達慕大會,是你馴服了它,打那后它就跟了你。”
“他跟著你上戰場,你們是生死相依的戰友呢!”她激動的道。
她說的這些,駱風棠依舊沒有半點映像。
但是,他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
就算人可以撒謊,馬卻不會。
眼前這黑馬,對他表示出的親昵和歸順,是發自它內心的。
“這馬好,我喜歡!”
他由衷道,來到馬王的身側,突然,腳尖一點地,下一瞬已翻身端坐在高高的馬背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瀟灑飄逸,矯健利落,是一種視覺的享受。
楊若晴看得一臉的花癡相。
然后,就看到一只干凈修長的大手伸到自己面前。
順著那手臂往上看去,駱風棠正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來。
“上馬。”他道。
同騎嗎?
她按捺著心中的激動和甜蜜,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會讓自己坐前面還是坐后面呢?
忍不住猜測的當口,腳下一空,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經穩穩落座在他的身前。
他從后面伸出雙臂,拽住韁繩。
如此一來,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中。
明明是熟悉的氣味將她籠罩,可是,因為他失去了記憶,整個人又有種陌生的感覺。
這種熟悉和陌生的感覺糾纏在一起,讓她竟然臉紅心跳,呼吸都有點紊亂。
“坐穩了,我們出發。”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
“嗯。”
她輕聲應了一聲。
他微熱的氣息,方才拂過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一片滾燙,坐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他側眸,看到她這堪比猴子屁股的臉頰,唇角微微上揚。
這女子,這逃出山林的一路上,跟各種野獸搏斗,又翻山越嶺。
比男人還要勇猛,有毅力,是名副其實的女漢子。
可是這會子,羞澀起來的模樣,還真有點可愛。
即使那鼻梁兩側星星點點的雀斑,此刻看起來也沒那么礙眼了。
“駕!”
他修長的腿,輕夾馬腹。
身下的馬王,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心思,揚起四蹄,發出一聲歡快的嘶鳴后,如利劍般朝著秀水鎮的方便狂飆而去。
“風棠,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院子里,拓跋嫻抱住駱風棠,從不輕易落淚的婦人,此刻滾下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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