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和楊若蘭也煩了這屋里的鬧動,趕緊遵照一家之主老楊頭的吩咐,抱起鴻兒打算離開。
楊若晴道:“等一下,外面有風,等會孩子被風驚了又不好,我去拿床小被子裹著他。”
楊若蘭點點頭,抱著鴻兒等候在一旁。
楊若晴則來到搖籃邊,伸手一摸,這搖籃里的小被子啊,潮氣好重。
“這被子里的尿都沒晾曬干呢,還是找件大人的衣裳裹著吧!”
她道,剛好床上堆著一件楊永進換下的舊棉襖,楊若晴便拿了過來,抖去了兩三斤重的灰塵,將鴻兒裹住,然后姐妹兩個抱著趕緊回了楊華忠家。
“鴻兒這孩子,真乖啊,喂他吃藥,給他貼膏藥,一聲都不哭,這孩子乖得讓人心疼啊!”
孫氏坐在床邊,看著床上躺在溫暖松軟被子里,熟睡的鴻兒,忍不住輕聲嘆道。
床邊,楊若晴和楊若蘭都在。
楊若晴打量著鴻兒熟睡的眉眼,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辰兒。
辰兒丟失的時候,剛好跟鴻兒這么大……
“鴻兒這孩子,跟我家辰兒一樣,都是苦命的娃。”楊若晴低聲道。
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了下鴻兒的額頭。
“我家辰兒,顛沛流離,至今下落不明。”
“我也不曉得他現在是還跟著那個救他的中年男人呢,還是被輾轉倒賣了?”
“這會子過年,他有新衣裳穿嗎?吃到肉丸子了嗎?他……”
鼻子一酸,眼淚吧嗒著掉了下來。
楊若晴轉過身去,拿住帕子捂住自己的臉。
這些事情,真的不能去想。每一次想起來,心里就咯得慌。
這邊,孫氏看到楊若晴這反應,知道觸動了她的傷心事。
婦人趕緊改口道:“吉人自有天佑,我們家辰兒長得那么好,那么招人疼,不管是誰養了,都會稀罕他的,又是個男娃。”
一旁的楊若蘭聽這話,也趕緊附和道:“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晴兒你莫要再難過了,等時機到了,一定會母子團聚的。”
楊若晴轉過身來,點點頭。
“蘭兒姐,你這幾日就留在我家這邊住吧,聽爺奶的意思,鴻兒這幾天應該都是要我娘照看下的。”
“我娘一個人我怕忙活不過來,你留下來幫幫她。”她道。
楊若蘭點頭:“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為了讓屋子里的氣氛好一點,孫氏故意笑著道:“蘭兒留下來幫我一塊兒照料鴻兒也好,多學學咋樣照看小孩子,回頭等你跟阿豪成親生娃了,就不手生。”
楊若蘭聽到這話,臉紅了。
而楊若晴也笑了。
“娘,那我就先回去了,看看寶寶去。”她道。
孫氏道:“夜里你五叔一家過來吃飯,到了飯點你們也過來,我就不過去喊了。”
楊若晴點點頭,暫且分道揚鑣。
估摸著燒夜飯的時間點,楊若晴和駱風棠一塊兒過來了,駱寶寶穿著喜慶的小棉衣,戴著棉帽,手套,口罩。
這大過年的,小孩子吃的葷腥東西比平時要多,所以更要注意保暖。
楊華忠家的堂屋里,楊華忠,楊華洲兄弟,還有楊永仙和楊永青都在。
男人們陪著老楊頭說話,喝茶。
楊若晴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沒瞅見譚氏。
“爺,我奶呢?”她問。
原本老楊頭正在那跟楊家兄弟們說說笑笑,被問到這個,老漢臉上的笑容頓了下。
“還不是被陳氏給氣到了,在屋里睡呢,等會夜飯也不曉得吃不吃,哎!”老漢道。
楊若晴怔了下。
那邊,楊華忠問老楊頭:“爹,這金紅也醒了,老村醫說她的頭沒大礙。那鴻兒……”
老楊頭打斷了楊華忠的話,道:“鴻兒這幾日就先寄放在你們這,我先前跟晴兒娘還有蘭丫頭打過招呼了。”
“這幾日鴻兒肚子不舒服,跟著陳氏,只怕會越發的糟糕。”
“勞煩晴兒娘幾日,暫且先把孩子的身子調理好再做打算吧。”老楊頭道。
楊華忠點點頭,沒再說啥。
楊若晴目光一轉,“爺,再怎么做打算,也不能讓我娘這么一直照看著。”
“一來,我娘她自己的事很忙,二來,鴻兒畢竟是有親爹親娘的,不像福兒。爺你這幾日還是仔細琢磨下,先做好打算吧!”她道。
老楊頭點點頭,“嗯,好。”
說完了自己的想法,楊若晴轉身對駱風棠道:“你留在這陪我爺和叔叔他們聊天吧,我帶寶寶去后院灶房。”
“好!”
后院灶房里。
鮑素云把一枚折疊成三角形,用紅色絲線捆著的軟布團給駱寶寶掛在身上。
“大寶,綿綿,寶寶,三個孩子求了三枚護身符,方丈開過光的,給寶寶掛在身上,出入保平安。”鮑素云道。
楊若晴看著這護身符,心里一暖。
“五嬸,我替寶寶謝謝你!”她道。
這種開過光的護身符,得供奉好多香油錢才能弄到。
老楊家那么多孩子,除了大寶和綿綿,五嬸就給寶寶弄了,連繡繡都沒有。
可見寶寶在五叔五嬸心目中的份量。
“說啥傻話呢,說句小氣的話,除了我自個生的大寶和綿綿,我和五叔最疼的也就寶寶了。”鮑素云道。
楊若晴點頭。
孫氏也微笑著走了過來,“晴兒啊,你五嬸還跟菩薩那幫你和棠伢子問了關于辰兒的事兒,菩薩給了支簽,是上上簽呢。”
“真的?”楊若晴呼吸一緊,頓時激動起來。
“簽文在哪?快讓我看看菩薩咱暗示的?”她道。
鮑素云趕緊拿出一張卷成了卷兒的紙條來,遞給楊若晴。
楊若晴把駱寶寶塞到了孫氏懷里,接過簽文趕緊打開來看。
“春雷震,夜風勁,臥龍起,猛虎驚,風云會合,救濟蒼生?”
楊若晴念出了這首簽文,感覺像是一首詩,還蠻押韻的。
可是,這其中蘊含著的意思……卻有點捉摸不透。
“風云會合,救濟蒼生?”
“五嬸,這簽文,我咋覺著是問前程的呀?不像是尋孩子啊!”楊若晴一臉迷茫的道。
鮑素云道:“我也聽不懂,你五叔也不懂,我們還專門花了十文錢找了佛殿邊上一個專門解簽的老和尚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