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面，都在散播這樣的言論，矛頭直指皇室。”沐子川的聲音再次響起。
楊若晴回過神來，接著聆聽。
沐子川接著道：“外面大街小巷，多出了很多來歷不明的江湖騙子。”
“他們蠱惑人心，趁機制造混亂，處處宣揚大齊皇室不敬重神靈，怪病就是瘟神再世，將要降下懲罰。”
“唯有這天下易主，方能平息神靈的怒火。”
“就連很多權貴之家，也都偷摸著請了術士起壇作法，庇佑全家。”
“這一切，已讓圣上很不滿了。圣上找了我恩師商議此事，恩師便命我去掃平外面那些輿論，安撫民心。”他道。
聽完這里，駱風棠忍不住插聲道：“先前你說的那口號，應是黑蓮教的口號。”
“黑蓮教信奉的是彌勒佛，創教人，也就是教派里的天公將軍，更自詡為彌勒佛轉世重生，專門來拯救這天下蒼生的。”他道。
沐子川皺眉，“果真是黑蓮教！”
駱風棠接著道：“黑蓮教靠著這些口號，以及一些裝神弄鬼的小伎倆，這幾年在南方一帶發展壯大，籠絡了不少百姓的心，尤其是那些底層的窮苦百姓。”
沐子川的臉色，越發凝重起來。
“那這事，風棠兄，晴兒，你們覺得該如何是好？”沐子川又問。
駱風棠也皺起了眉頭。
“黑蓮教的那些領頭的教徒們，狡猾異常。”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喬裝混跡在街市之中，蠱惑和煽動百姓。”
“讓我們很難分辨出，誰是黑蓮教的，誰又是騙錢的江湖術士，搞不好，就牽連太大，有點棘手。”他道。
楊若晴道：“其實，想要讓輿論風波平息下去，也不咋棘手。”
這話，如同一聲天籟。
駱風棠和沐子川都將問詢的目光投向她。
“有啥好主意，晴兒你快說。”駱風棠道。
楊若晴道：“他們在京城，煽動和蠱惑百姓的手段，說白了就是那些裝神弄鬼的小騙術。”
“只要咱把那些小騙子一個個拆穿，擊破，讓受騙的百姓們看清楚真相，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駱風棠道：“好主意！”
沐子川耷拉著臉，“主意好是好，可他們那些小騙子，怎么去破啊？”
“我從前那么多年，念的都是圣賢書，連什么是小騙術，我都還沒見識過……”
楊若晴勾唇，“看我手里，這是啥？”
她伸出一只手來，掌心攤開，上面放著一物。
沐子川和駱風棠都探頭看了一眼，齊聲道：“一只銀耳墜子。”
楊若晴點點頭，“看仔細咯，莫要眨眼。”
然后，雙手手指蜷縮，握緊成拳頭。
在身前憑空做了幾個動作，手速極快，其間雙手都沒有繞到身后過。
前后不過三個呼吸的功夫，然后她把雙手伸了出來，依舊握緊成拳。
她對他們兩個笑著眨了眨眼：“再猜猜銀耳墜子在那只手里。”
沐子川毫不猶豫指著左手：“先前就在左手里。”
“好，看清楚咯。”她勾唇，攤開左手。
“咦，怎么空的啊？”沐子川驚訝起來。
“右手，必定在右手里！”他指著楊若晴的右手道。
楊若晴再次松開右手，依舊空無一物。
沐子川驚得豁地站起身，圍著楊若晴轉了個圈子，似乎想找出那只銀耳墜子到底藏在哪！
駱風棠也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邊，還是沒有找到銀耳墜子的沐子川忍不住追問道：“晴兒，耳墜子呢？到底在哪啊？”
楊若晴抬手，指著自己的耳垂：“喏，在這兒戴著呢。”
沐子川一看，果真穩穩當當戴在那細嫩的耳垂上。
這下，他們兩個更加驚愕了。
“晴兒，這到底是咋回事啊？”駱風棠也忍不住追問起來。
楊若晴道：“說白了，就是一種障眼法。”
“利用的，是你們的慣性思維。”
“我讓你們盯著我的左手別松，而我的右手卻鉆了空子，這叫思維定性，也是視覺盲點。”
“然后我又手速極快，所以耳墜子戴回去了，你們都察覺不到。”
“外面街道上那些騙子，其實也跟這差不多。”
“我方才演示的，不過是最初級的障眼法，再往上，更玄乎的，要么就有事先準備好的道具。”
“要么，就是有同伙混在人群中，打掩護，暗中配合。本質，都是差不多。”
聽到楊若晴如此侃侃而談，沐子川先前陰郁的臉上，頓時都陽光明媚了起來。
他快步過來，情急之下，差一點就伸出手來握楊若晴的手了。
“咳……”
邊上，駱風棠一手握拳，擱在嘴邊假裝輕咳了一聲。
沐子川尷尬的退后了一步，央求楊若晴：“晴兒，想不到你懂的東西這么多，當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我慚愧慚愧。”
楊若晴正抬手，將左邊那只耳墜子輕輕捏緊了幾分。
聞言，勾了勾唇角，“你念的是富國強民的書，那些不入流的騙術，還是不知道的好。”
沐子川道：“晴兒，既然你懂得這么多，能不能幫幫我，去揭穿那些騙子？”
楊若晴怔了下，隨即看向駱風棠。
明日晌午，在天心閣宴請齊星云，請帖都送出去了。
這會子又要幫沐子川揭穿那些騙術，會不會耽誤齊星云那邊？
耽誤了宴請，就會耽誤周霞的出現，也就耽誤了帶她回村去祭拜周家姑父……
而且，這是大齊官府該做的事，該操的心……
看到楊若晴沒有即刻表態，沐子川有點焦躁忐忑起來。
循著她的目光，他也望向駱風棠。
心里，突然就掠過一絲酸澀。
晴兒這是在征詢風棠的意見嗎？她這么依賴他？
駱風棠站起了身，對楊若晴道：“黑蓮教危害國家安定，擾亂秩序，是一顆最大的毒瘤。”
“在國家安定方面，任何其他一切事情，都要讓步！”
聽到他這話，楊若晴明白了。
視線落回沐子川的身上：“你去準備一下，帶些人手，我這就跟你去外面轉一圈！”
“好，我這就去準備，需要多少人手？”他問。
楊若晴想了下，招了沐子川和駱風棠到跟前，壓低聲交待了一番。
沐子川點頭，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趕緊去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