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孩子這么摔一下就沒了?”
劉氏一把揪住福伯的衣裳,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
“你不是個大夫嗎?你都來了,這孩子咋還沒了呢?”
劉氏再次喝問,一副要把福伯給吞下去的樣子。
孫氏和鮑素云都過來又拉又勸,拉不開,劉氏還是在那揪著福伯不放。
福伯也是一臉的錯愕。
自己只是個大夫啊,照實說,咋還會被訛上了呢?
福伯心里憋屈死了。
“老四家的,我曉得你心里不好受,你先松開我的衣裳聽我說啊。”福伯趕緊道。
“你們家這閨女,本身年紀就太輕了,身子骨都還沒完全長開。”
“這胎兒,又太小,才一個多月,就跟那長在土里面的紅薯土豆似的,還沒抓穩固,”
“摔一跤,蹦幾下啥的,又或是跟人吵架動怒啥的,都有可能把孩子驚下來……”
“我不管我不管,你趕緊的用藥啊,用最好的藥,把孩子保住,不然我跟你沒完,我劉桂香的脾氣,整個長坪村的人都曉得……”
劉氏跟瘋了似的,還在那死死抓著福伯的衣裳不撒手,口中,更是語無倫次的尖叫著,催趕著。
楊若晴看得不耐煩了,走了過來,一把就將福伯從劉氏的魔爪下解救了出來。
然后,她擋在了劉氏和福伯的中間,冷著臉子朝劉氏吼了起來。
“福伯不過是過來問診的村醫,啥情況就照實了說的。”
“但凡還能救,他不可能見死不救的,咱一個村的人,大家都曉得福伯的為人。你非要這樣揪著人家撒潑算咋回事?”
“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害荷兒滑胎的人,又不是福伯,是余金桂他們,你要這么能耐,找他們算賬去呀!”
楊若晴一番話吼完,劉氏回過了神來。
“余金桂呢?我要剝了她的皮!”
她在人群中尋找余金桂的身影,可是,余金桂早跑得沒了蹤影。
就連余金寶,都不知道縮哪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角落里的余金花在那嚇得哇哇大哭。
余大福兩口子來到楊若晴和楊華忠跟前,余大福一臉的羞愧,連連對老楊家人賠著不是。
“金寶金桂這兩個畜生啊,早就沒把我當大伯了,我也管不了他們,哎……”余大福嘆息著道。
“豈止管不了,上回為了金寶和荷兒的婚事,你站住來指出他們的不對,還差點被你那好侄子金寶給打了呢!”
邊上,余大福的婆娘忿忿的道。
余大福更加羞愧難擋,擺擺手,“不要再說了,說多了沒意思,讓大家伙兒笑話我這個大伯不中用,哎!”
楊華忠道:“余大哥,我們老楊家都知道你盡了力,這是余金寶他們跟我們老楊家的事兒,跟你沒關系。”
余大福點點頭,又嘆著氣。
大家伙兒都望著床上已經痛得睡暈過去的楊若荷,一籌莫展。
“荷兒這副樣子,接下來咋辦呢?”孫氏心疼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鮑素云也是滿臉的不忍。
大家都是做娘的,也都有閨女,看到楊若荷這副樣子,孫氏和劉氏都不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閨女。
自己捧在手掌心呵護著的閨女,被婆家人折騰成這副樣子,心都要碎了。
孫氏和鮑素云都奔到了床邊,看著昏睡的楊若荷抹淚。
“四嫂呢?”鮑素云突然問。
孫氏扭頭,這才發現劉氏竟然還在外面找余金桂和余金寶兄妹,邊找邊罵。
“四弟妹就凈整些沒用的,荷兒都這樣了,她恐怕還沒來床邊瞅一眼吧?”楊華忠有些憤怒的問。
孫氏她們嘆氣,搖頭。
楊華忠的眉頭更緊的皺在一起,“荷兒變成現在這樣,也跟她有個這樣不靠譜的娘有關。”
孫氏道:“這會子已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我就在想,接下來這荷兒該咋整啊?”
鮑素云也是一臉的擔憂,道:“這女人滑胎,元氣大傷,也得過個小月子來調理調理才行,不然,落下一輩子的病根!”
楊華忠道:“四弟妹呢?我去把她喊過來。”
很快,楊華忠就帶著還在那碎碎咒罵的劉氏進來了。
“你別再整那些沒用的了,現在你就是拿刀把余家兄妹給剁了,孩子也回不來,這頓苦頭,荷兒也是吃定了!”楊華忠沒好氣的道。
“老四不在家,你是做娘的,現在你來說說,荷兒該咋整!”他又問。
劉氏怔了下,這時才來到床邊打量著楊若荷。
“死丫頭,不停我的話,這下吃了大苦頭吧?活該!”劉氏道。
孫氏她們一個個滿頭黑線。
“四弟妹,你還能有點做娘的樣子不?”楊華忠再次出聲,聲音里,責怪的意味已經極其的明顯了。
“現在問你正經事,你趕緊的拿主意!”漢子道。
劉氏皺起了眉頭,也是一臉的為難。
“老四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曉得該咋整呀……”
“額……”
楊華忠一口悶血差點吐出來。
“我來做主,那就先把荷兒……”
“爹!”
楊若晴突然出聲,打斷了楊華忠的話。
“咋啦晴兒?”楊華忠問。
楊若晴道:“荷兒現在是余家的媳婦,她滑胎了,也是該余家兄妹來照顧。”
“即便接回娘家去調養,也是四叔和四嬸拿主意,咱這些伯伯啥的,最好別這樣。”
“理解的人,知道我們是心疼荷兒,對于那些不理解的村民們,到時候還會戳咱脊梁骨,覺得咱老楊家人管的寬,破壞人家小兩口,小家庭。”楊若晴道。
鮑素云趕緊點頭:“晴兒的顧忌在理啊,有句話叫,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別人看起來,倒覺得是咱娘家人小題大做,要拆散他們,這樣不好。”她道。
楊若晴抿了抿嘴。
別人背后戳脊梁骨,其實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是自己認定正確的,該做的,就要堅持到底。
可是楊若荷這事兒,要是楊華忠不經過劉氏他們的點頭,就弄回長坪村去了,這就有些越俎代庖,不合時宜。
到時候,出力還不討好,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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