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鐵匠這回聽明白了,也看明白了王翠蓮的不爽。
漢子又看了眼駱風棠和楊若晴。
發現這小兩口也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兩個人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打定主意要把這個問題丟給他自己來解決。
咋辦?
留?還是不留?
駱鐵匠進退兩難。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你要是不吭聲,那我可就當你應了啊,等會吃完飯咱就不急著走啦!”
駱大娥呱唧呱唧著道,然后一屁股坐了回去,拉著周媒婆接著在那嘮嗑。
駱鐵匠一臉的為難,看向王翠蓮:“你回去收拾下屋子?給搭個鋪子?”
王翠蓮一臉的不樂意,正要張口,駱鐵匠再次出聲攔截住了王翠蓮:“去吧,先去收拾下屋子,給搭個鋪子!”
王翠蓮瞪了駱鐵匠一眼,駱鐵匠的眼睛里都是哀求。
王翠蓮沒轍,只得扭身走了,回老宅搭鋪子去了。
這邊,駱風棠道:“大伯,你先招呼姑姑他們吧,我去下我岳丈他們那桌說點事。”
然后,駱風棠頭也不回的走了,跟周霞檫肩而過的時候,視線半點不在周霞身上停留。
周霞的眼底掠過一絲失落。
楊若晴的聲音這時再次響起了。
“大伯,我也要去灶房燒菜啦,這里就交給你了。
駱鐵匠點頭:“你趕緊去忙你的,你姑姑他們不是外人。”
“嗯!”
楊若親拔腿就跑回了后院。
“聽說周家人送了很豐厚的壽禮?”
剛進灶房,楊若晴就被大孫氏和鮑素云等八卦婦女們給圍攏住了。
楊若晴點頭:“是啊,這回是打破常規,一點都不摳門,把我大伯感動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啊。”
大孫氏訝異,“駱大娥這個人,這回咋像換了個人似的呢?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楊若晴道:“哎呀,送那么多東西,說白了,是換做伙食費和住宿費的。”
灶房里,沒有外人,楊若晴想啥說啥。
“咋這么說呢?”孫氏道,“人家來送禮,這是一份心意呀,不管送多送少。”
楊若晴道:“咱都沒邀請呢,她就說了,吃過飯不走了,要留下來陪大伯,給大伯做伴!”
“啊?”孫氏也訝了下。
這一走親訪友,就帶著一大家子呼呼啦啦在別人家住下來,不太好吧?
孫氏心道。
這邊,楊若晴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大伯他們那老宅,就兩間屋子,這會子大伯打發大媽回去搭鋪子去了。
“大媽一臉的不樂意,那個大娥姑姑啊,是完全無視我大媽的感受,人家女主人都不樂意了,你這何必?”楊若晴道。
大孫氏點頭:“她就是故意要賴在這里住的。”
蕭雅雪道:“聽說那個丫鬟也來了?也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楊若晴‘嗯’了聲,“我先前過去打招呼的時候,丫鬟就坐在周霞身后,低眉順眼的,一看啊,在周家就是沒有半點地位的樣子。”
蕭雅雪蹙眉:“拖著個孕婦還跑去親戚家賴著不走,你這個大娥姑姑啊,也真是個奇葩。”
楊若晴道:“大娥姑姑是奇葩,這沒毛病,不過,我看這一切的安排都是周霞的鬼。”
上回端午節,他們就想方設法要留在駱鐵匠家小住,活生生被趕走了。
這一回,接著送壽禮,還送得這么豐盛,這是吃準了駱鐵匠心軟。
這么費盡心思的想要賴在老駱家小住,到底想干嘛啊?
老駱家的地底下沒有埋藏金銀財寶啊,難不成,是周霞又在打棠伢子的主意?
楊若晴一邊炒菜,腦子里在飛速的運轉著,猜測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然后又逐一推翻。
棠伢子都做爹了,自己跟棠伢子的感情,以及地位,周霞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該知難而退。
那賴在這里,到底是圖啥呀?
楊若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駱鐵匠被感動了,這個時候再去強行驅趕駱大娥他們,就是不給駱鐵匠面子。
算了,先就這樣吧,反正他們也是住在老駱家的老宅,不會住到這里來。
回頭運輸隊要出發去湖光縣押貨,剛好讓棠伢子一塊兒去,遠離周霞這顆地雷。
豐盛的飯菜燒好了,小花園開始要擺酒席了。
前院,駱風棠拿了一掛萬鞭去放,在響亮清脆的炮仗聲響中,壽宴正式開始……
楊若晴沒有急著吃飯,因為是東道主啊,所以得先緊著客人們。
眼瞅著大家伙兒吃興正濃,沒個個把時辰是結束不了的,楊若晴便偷空去了一趟老駱家老宅。
院子里安安靜靜的,駱大娥他們趕過來的兩輛馬車停在那里。
堂屋的門半開著,王翠蓮肯定在里面。
楊若晴便進了堂屋,喚了一聲:“大媽?”
西屋里,傳來腳步聲。
王翠蓮紅著眼眶出現在西屋的門口。
“晴兒,你咋過來了?”王翠蓮見到來人是楊若晴時,有點意外。
“這會子那邊正擺酒席呢,我見你不在,就過來看看。”楊若晴道。
大媽這眼睛……是躲在這里抹淚呢?
看到楊若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王翠蓮趕緊側過身去,并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方才搭鋪子的時候,一顆沙子掉進來了,揉了幾下……”王翠蓮解釋著。
可是這心虛的表情,怎能逃過楊若晴的眼?
大媽的性子,跟自己老娘孫氏差不多。
最不擅長得,就是撒謊。
而且還都是包子。
心里憋屈,也不敢扯著嗓子宣泄出來。
“大媽,你就甭跟我這撒謊了,我都看出來了,你心里不痛快。”楊若晴開門見山道。
王翠蓮怔了下,隨即嘆了口氣。
“這會子那邊擺酒席,我不在,你也不在,不太好,晴兒你先過去吧,我這邊再整理一下也就過去了。”王翠蓮又道。
楊若晴道:“他們正在吃酒席呢,有棠伢子他們照看,也沒我啥事,我可以過來偷下懶。”
“對了大媽,鋪子搭好了?”楊若晴又問。
王翠蓮點頭,側身讓開一條路。
楊若晴于是進了西屋。
每一次走進這西屋,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