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了些啥？”楊華明問。
楊若晴想了下，照著單子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反正就是照著往年的標準，再添加了一些其他的，文軒大伯挑大梁，咱自家的肯定也要多表示點心意才說得過去哈。”
楊華明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我也照著你們那單子添置了禮品，等明天上晝，你們一起送去東屋吧，后天就直接去酒樓吃酒席啦！”
楊若晴勾唇，兩人一路談論著事情回了長坪村。
老楊家老宅，西屋里。
劉氏煮了一大盆醬肉骨頭，劉氏跟楊若荷面對面的啃著醬肉骨頭，邊上，菊兒，三丫頭，康小子三個手里也都各拿著一只肉骨頭在啃。
除此外，飛飛也趴在楊若荷的腳邊，一雙前爪按住一只醬肉骨頭，歪著腦袋啃。
西屋的門關得緊緊的，窗戶也關得緊緊的。
把醬肉骨頭的香味兒，還有啃骨頭的嘎嘣聲，全部關在西屋里。
“娘，我還要吃！”
菊兒吃完了手里的那個，來到桌子邊，朝劉氏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
劉氏瞅了眼菊兒那臉上和嘴上的油花，皺了下眉頭：“夜里啃太多了睡不著覺，差不多得了。”
菊兒指著楊若荷：“那大姐啃得比我還多呢，娘你咋不叫她停？我要啃，我就要啃！”
菊兒站在地上跺腳。
“你個死丫頭小點聲，等會被你爺奶聽到了不得了！”
劉氏低喝了一聲，一邊拿了一只醬肉骨頭塞到菊兒咧開的嘴里。
“吃個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等會把對面屋里你爺奶招過來了，看你還吃得安生不！”
菊兒得了醬肉骨頭，也顧不上劉氏還在那罵，屁顛著跑到一邊的凳子上去啃去了。
這邊，楊若荷打了個滿意的飽嗝，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醬肉骨頭甩給了地上的飛飛。
“娘啊，你給我的那份禮品清單我看了，媽呀，比往年多多了，”楊若荷道。
“我可先把話撂這了啊，我可拿不出那么多東西，”她又道。
劉氏道：“你蘭兒姐和晴兒姐都是照著那個單子拿的，你跟她們一樣也是外嫁的孫女，不拿一樣的面子上不好看！”
楊若荷嗤了聲，“娘，你啥時候在意面子啊？哈哈哈，我看你是怕我爹罵你吧？”
劉氏道：“你個死丫頭，就你知道的多。哎，我是真心不想拿那么多的禮品去給那個老不死的啊！”
“不過你爹說了，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咱一方面是表孝心，另一方面，也是做給你文軒大伯看的。”
“讓他看到咱的孝道，這回頭跟云城楊家那邊認祖歸宗了，那邊可是真正的大家族啊，財大氣粗的。”
“到時候隨便獎賞點東西給咱，咱四房就爬起來了。”
“直接賞你爹兩間鋪子，你爹就自己做掌柜了，我就是真正的掌柜夫人，”
“你爹有了自己的鋪子，再用不著給晴丫頭打理鋪子了。”劉氏道，一邊將手里啃得光禿禿的骨頭放在一旁，一邊拿起另一根醬肉骨頭接著啃。
楊若荷道：“娘，你這話說的，你之前不是說晴兒姐對我爹還不錯嘛？”
“咱家能有如今這日子，也都是多虧晴兒姐給了我爹這份差事嘛？”她問。
劉氏撇撇嘴，“再好，她也不可能把鋪子送給你爹吧？”
“你爹這代掌柜這是叫的好聽，說白了，跟那些跑堂的沒啥兩樣，都是給她跑腿拿錢的，終究不是自己的鋪子啊！”
劉氏說到這兒，不說了，因為肉絲兒卡住了牙齒縫隙，正在那歪著腦袋摳。
楊若荷也沒說話，埋下頭啃。
這時，屋門從外面拍得砰砰作響。
“搞啥名堂呢？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咋門都栓死了啊？”
楊華明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劉氏對菊兒吩咐道：“你爹回來了，快去開門！”
菊兒轉了個身，把屁股對著劉氏，“這屋這么多人，咋偏偏吩咐我去？三丫頭，你去！”
菊兒推了身旁的三丫頭一把。
五歲的三丫頭卻拍了一下身邊的康小子：“快去給爹開門！”
三歲的康小子抬起一張油膩膩的臉，一臉茫然的看著三丫頭，顯然沒聽明白啥意思。
這當口，屋門外面，楊華明的拍門聲再次響起。
“你們幾個在屋里搞啥名堂啊？咋沒人給我開門？”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惱怒。
楊若荷慢悠悠的道：“娘，我這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去開門，你還是趕緊去吧，省得我爹再嚷嚷把爺奶給驚動了。”
劉氏惡狠狠瞪了眼屋里的幾個孩子，“一幫子懶鬼！”
然后，她趕緊起身過去拉開了屋門，放了楊華明進來。
“你們這是……”
楊華明的聲音剛說了半截，就打住了。
看著桌上那一盆醬肉骨頭，懂了。
“荷兒爹，你回來得正好，今個荷兒難得回娘家來過夜，我就做了這醬肉骨頭給荷兒，外孫，還有家里的幾個孩子補補身子……”
“來來來，你趕緊坐下，我正等著你回來一塊吃呢，呃！”
話音還沒落下，劉氏就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楊華明扭頭一臉諷刺的看了眼劉氏：“這還等我呢，你自個都吃撐了吧？”
劉氏咧著嘴嘿嘿笑著裝傻，“人家就嘗了一下，嘗了下咸淡，嘿嘿，”
“來來來，荷兒爹，你趕緊坐下趁熱吃，我去給你倒酒。”
劉氏屁顛著在那找酒壺酒盅。
酒盅臟兮兮的，也沒洗，劉氏抬起袖子往酒盅里胡亂揩了幾下，就轉身回來了。
這邊，楊華明拿起一只醬肉骨頭剛放到嘴邊，想到啥，他問劉氏：“給咱爹娘送了沒？”
劉氏怔了下，忙地點頭：“送了送了，剛起鍋的時候就送了一碗過去，爹還夸這醬好呢，香！”
聽到這話，楊華明也笑著點了點頭，方才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劉氏湊了過來，“來，荷兒爹喝盅酒，我給你滿上哈。”
對面東屋里。
譚氏合衣躺在床上，老楊頭坐在床邊的一把小凳子上洗腳。
自打譚氏眼瞎之后，老楊頭就都得自己給自己洗腳了。
甚至有時候，還得幫譚氏打洗腳水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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