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這是咋啦?”
楊若晴趕忙兒來到了床邊,譚氏這明顯是脫水了。
譚氏聽到楊若晴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道,伸出手朝楊若晴聲音傳來的這個方位摸索過來。
楊若晴是當真不敢跟譚氏這只擦拭了好幾波糞便的手親密握在一起啊。
幸而孫氏過來了,握住了譚氏的手。
“娘,我和晴兒來了,你這會子咋樣啊?”孫氏擔憂的問道。
譚氏有氣無力的道:“肚子過一陣子就痛啊,跟有把刀子在里面死勁兒攪似的,”
“過一陣子就要拉,肚子里都沒貨了,還是想要拉,”
說話的中途,譚氏又哎喲喲的叫開了。
“不行了不行了,這又要拉了,我這把老骨頭這是要被折騰散架咯,天哪……”
譚氏哭嚷著,從床上掙扎著坐起身,這邊,趙柳兒趕緊拿了馬桶過來擺在床前。
譚氏再也顧不上啥形象了,也不管面前媳婦,孫女,孫媳婦都在,扯下褲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打從這一泡起,譚氏就死活不肯上床了。
“待會還沒躺一下又得起來,我懶得爬上爬下了,就跟這坐著了。”
譚氏索性賴在馬桶上不起來。
東屋這里的事情,老楊頭他們也全都知道了。
經歷了從擔憂,到放心,再到再一次揪心……
楊若晴和趙柳兒來到了屋外,屋里就留著孫氏在里面。
老楊頭和楊永智他們趕緊圍了過來,“晴兒啊,你奶這到底是個啥情況啊?”
楊若晴到:“之前是便秘,現在是腹瀉,都瀉到快要脫水了。”
老楊頭道:“那這是滑腸啊,再這么滑下去,可不好。”
楊若晴道:“思來想去,還是得去把福伯請過來才行,管不住這面子了。”
老楊頭道:“都到了這節骨眼,命都快要拉沒了,還管啥面子?”
“智小子,你腳力快,趕緊去一趟福伯那里請他過來給你奶瞧病!”老漢道。
楊永智掉頭跑出了院子。
這邊,楊若晴過來晾曬剛才洗的衣裳,趙柳兒過來幫忙。
楊若晴問趙柳兒,“從先前我離開到這中間,三嫂你給我奶都吃啥了?”
趙柳兒道:“冰糖燉雪梨啊!”
楊若晴道:“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啥?”
趙柳兒仔細想了想,搖頭。
“沒有了,啥都沒有了。”她道。
楊若晴就有點疑惑了,“照理說,冰糖燉雪梨的效果,沒這么立竿見影啊?”
“三嫂,裝冰糖雪梨的碗還在不?讓我瞅瞅。”她突然道。
趙柳兒無奈一笑,“晌午飯都吃過了,奶那碗早就洗掉了。”
楊若晴道:“那燉冰糖雪梨的瓦罐呢?洗了沒?”
趙柳兒道:“也洗了……”
楊若晴真想翻個白眼啊,啥都沒了。
“是在灶膛里面煨的還是在鐵鍋里煮的?”她接著問。
趙柳兒道:“都不是,是在小火爐子上燉的。”
“快,帶我去看看那小火爐子。”楊若晴道。
雖然趙柳兒還是不太明白楊若晴為啥要去看那小火爐子,但還是趕緊的帶著楊若晴一起進了灶房。
“喏,就是這個小火爐子呢。”她指著墻角處的一只小火爐子對楊若晴道。
楊若晴來到小火爐子附近蹲了下來,然后埋下頭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找著什么。
“晴兒,你在找啥呀?”趙柳兒站在她身后,詫異的問。
楊若晴沒回答她,但很快,楊若晴就發出了一聲有些激動的低呼。
“找到了!”她道。
“找到啥了?”趙柳兒趕緊湊了過來。
“別動。”楊若晴抬手,朝趙柳兒做了個禁止前行的手勢。
趙柳兒立馬頓在原地。
只見楊若晴伸出一只手掌心放在小爐子邊上,再用另一只手輕輕刮著小爐子上沾著的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我曉得我奶為啥這樣往死里拉了。”楊若晴道。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她道,視線落在自己手心里的粉末上。
趙柳兒詫異的打量著,問:“這是啥?”
楊若晴道:“巴豆的粉末。”
“啊?巴豆?”趙柳兒驚呼出聲。
隨即,她想到了什么,瘋狂搖頭,“晴兒,不是我放的,我都不認識這玩意兒,手里頭更沒有這玩意兒……”
“啥東西不是你放的啊?”
一道蒼老而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扭頭一看,是老楊頭進來了。
“你倆在這里嘀嘀咕咕啥呢?”老楊頭臉色有點不太好,掃過這二人,問道。
楊若晴走了過來,攤開手掌對老楊頭道:“有人往奶的冰糖雪梨里放了巴豆粉,這是我在爐子邊上找到的。”
“啥?”
老楊頭的眉頭皺了起來,伸手捻了一點那粉末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幾下,然后,又伸出舌尖兒嘗試了下味道。
老漢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胡鬧,簡直胡鬧,三孫媳婦,你咋能往你奶的雪梨里放這個?”老楊頭威嚴的目光頓時落在趙柳兒的身上。
“你曉不曉得這玩意兒放多了,會要人命的,你看看你奶!”老漢接著訓斥了起來。
趙柳兒急得臉紅了,眼淚唰唰就掉了下來。
“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放啊……”她哽咽著辯解。
“東西是你煮的,不是你放的是誰放的?”他又問。
趙柳兒百口莫辯,求助的目光投向楊若晴。
楊若晴道:“爺,你別訓斥三嫂了,不是她放的。”
“她這樣盡心盡力的服侍奶,咱有目共睹,她對你們沒有壞心。”
楊若晴說的時候,趙柳兒就在一旁連連點頭。
“爺,我都不認識這種東西,從前我都沒見過……”趙柳兒再次解釋道。
老楊頭半信半疑。
楊若晴接著道:“且不說三嫂她還不認識這玩意兒,就算她認識,而且知道這玩意兒的作用,想要放冰糖雪梨里面,”
“那么,她是也為了奶著想,想要奶早些拉下來,而且,放多少的份量才夠這事兒,她也肯定要跟咱商量的,不會擅作主張就放,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爺,我敢打保票,肯定不是三嫂,放巴豆粉末的,另有其人!”她道。
老楊頭長嘆了一口氣,看著趙柳兒的目光沒有了懷疑。
“好吧,是我委屈你了,你是個好孩子,你對我和你奶盡心盡力,我們都心知肚明。”他道。
趙柳兒等到了這句話,激動得眼淚流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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