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對付一個都吃力,好不容易打發一個出去,這會子又回來了,兩個一起嗆我,我這日子不好過哇!”
“加上金寶那性子,你也懂的,我沒進他家門前,他啥都是金桂做主。”
“這會子兩個妹妹都在,就我一個人突然又成了外人,這可不行,我得趕緊想法子把金桂給打發走,不然我這日子沒法過!”
聽完楊若荷這番訴苦的話,劉氏也稍稍冷靜了下來。
“哎呀,你這確實是個事兒呢,出了嫁的二姑子賴在家里,多一張嘴吃飯,別人背后也說閑話,確實不好!”劉氏道。
目光一轉,劉氏八卦之火還是不肯熄滅。
“荷兒,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金桂為啥被那男人家給休掉了?她到底是做了啥出格的事啊?”劉氏急吼吼問。
楊若荷道:“說她勾搭兩個小叔子。”
“啥?”劉氏驚得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
“啥情況啊這是?”她追問。
楊若荷道:“那人家兄弟仨都是光棍,金桂嫁給的是老大,金桂十五,那老大二十五。”
“底下兩個兄弟是雙胞胎,都二十了,家太窮哥仨都討不到媳婦。”
“后來那老大一咬牙出了山,去縣城那邊賣了兩年的苦力攢了六兩銀子,金桂當時放出的臺階是四兩銀子,于是金寶和我就先瞞著金桂答應了這門親事。”
“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娘你應該曉得啊,你也參與了的,咋還要我在這說呢?”楊若荷埋怨起了劉氏。
劉氏愣了下,關于余金桂是咋樣嫁去山那邊的,劉氏咋會忘記呢?
因為她可是從余金桂這婚事里面撈了實實在在五百文錢的好處呢!
這話該從哪里說起呢?
劉氏想了下,沒錯,還是得從當初余金桂跟楊永青的婚事說起……
當初余金桂放出要找婆家的風聲,給出的夫家標準是彩禮啥的算在內一把四兩銀子。
結果楊永青嗅到了,對余金桂有想法,就找到了劉氏。
因為余金桂是楊若荷的小姑子,所以余金桂的婚事得哥嫂點頭才行。
經過劉氏跟楊若荷的一番私下運作,在余金桂那邊,四兩銀子的標準依舊沒變,但傳達到楊永青這里,就變成了六兩銀子。
多出來的二兩,這母女倆私下吞了。
結果楊永青湊夠了錢交給了劉氏,劉氏起了私心打算把六倆銀子吞了,再讓楊永青接著去偷譚氏的錢。
貪心把自個給撐壞了,不僅沒偷到譚氏的錢,劉氏還把自個給搭進去了。
先是巴豆粉的事情露餡,接著那吞下去的六兩銀子也被沒收了出來……
余金桂那邊等不到楊永青的彩禮錢,連個人影都不露了,余金桂也惱了。
加上楊若荷生怕余金桂知道劉氏私吞錢的事,所以在余金桂那里編了另一套話。
大意就是楊永青嫌四兩銀子高了,不打算結這門親事了。
余金桂一惱,這時候剛好于金寶和楊若荷又給她找了另一門親事,那男人雖然年紀大一點,卻一把摸六兩銀子。
男方那邊公婆都過世了,就哥仨,求親的是老大,雖然二十五了,比她大了整整十歲。
可一想,嫁過去直接就當家了,也自在。
山里雖然條件比外面苦,可是哥仨有力氣,別人也欺負不到。
再者,成親的時候能一把就掏六兩銀子出來,說明這男人還是有本事的,將來再苦也有盼頭。
而且這會子六兩銀子的彩禮,別說在小小的余家村了,就算在周圍的鄭家村,李家村,甚至長坪村……
六兩銀子的彩禮錢都是屬于上檔次的,有面子,余金桂一點頭,就嫁了。
“金桂回來就說再也不回去了,說那家男人打她,日子沒法過。”
楊若荷的聲音將劉氏的思緒拽了回來。
楊若荷接著道:“金寶去打聽的結果是,金桂趁著男人不在家,跟兩個小叔子鬼混,被男人撞見了好幾回,哥仨為了她一個女人都打起來了。”
“那男人沒轍,不想兄弟反目只得把金桂給休了。六兩銀子的彩禮錢,當初我和金寶給了四兩讓金桂帶去男方家,我們自個留了二兩,還給了你五百錢做喜錢。”
“如今這被休回來了,那男的也給了話,說還有那二兩銀子就不要了,橫豎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也當是對金桂的一個補償,不過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聽完楊若荷的這番話,劉氏暗暗咂舌。
那二兩銀子,說句不好聽的,那不就是哥仨對余金桂這大半年的嫖資嘛?
不過錢卻沒有落到余金桂的手里,是于金寶和荷兒這丫頭收了,哎呀呀,這皮條拉的,這種好事咋就沒落到自個手里呢?
“荷兒啊,那你這會子回來跟我說這些,是有啥打算了沒?”劉氏緊接著問。
楊若荷這會子突然又不嫌棄劉氏臟了,探身過來并拉住了劉氏的手:“親娘嘞,還是你了解我,我這趟回來是想要跟你這合計下,趕緊的幫著給金桂找個下家吧?”
“我可不能讓她在我家多待,多鬧心呀!”
劉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坐在那里琢磨。
“都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一個跟三個男人睡過覺的下堂婦想要再找個好人家,估計是沒指望了。”
“除非去找那個老光棍,老鰥夫那打聽打聽,不過這種人家彩禮肯定出不了多少,能有二兩銀子就算不錯了!”劉氏道。
楊若荷道:“不求二兩銀子,能有個人家愿意娶,出個一兩銀子就成了。”
“一兩銀子?”劉氏挑眉。
楊若荷點頭,“是呀,最起碼也得把她這段時日在我家吃喝拉撒的錢給報銷了吧,我和金寶過日子不容易啊。”
“金寶一個人干活,要養四個人的花銷,如今再添一張嘴,還不得喝西北風?”
劉氏連連點頭:“有道理,那我就幫著留意,打聽。”
“不過,還是那句話,事成后那一兩銀子你們必須分我五百錢!”
“五百錢?娘你也太黑了吧?你咋就這么不心疼你閨女呀?最多兩百文,沒得再高了!”
楊若荷抽回了手,垮著臉子坐在一旁,明顯不高興。
床那邊,小孩在那里使勁兒的鼓搗那撥浪鼓,撥浪鼓戳到了小手,小孩子哭了,楊若荷也不搭理。
劉氏也不搭理,一門心思跟楊若荷這討價還價:“親母女明算賬,三百五十文,我沒跟你喊高價!”
楊若荷抬手,豎起三根手指頭:“三百文,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和金寶就要虧得褲衩子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