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們先合計著,我得先去把青小子給找回來。”楊永仙道。
楊永智也站起身:“我跟大哥一塊去找。”
楊永仙對坐在他身旁的李繡心道:“繡心,你先在三嬸家坐會兒,大家伙兒都在,等會我先把青小子找回來再送你回老宅。”
李繡心點點頭:“甭管找到找不到,半個時辰內你得回來給大家伙兒回個話兒。”
楊永仙笑了笑:“他跑不遠的,那我先去了。”
堂屋里,楊華忠問老楊頭:“爹,聽你和娘先前的意思,青小子和余家的那門親事,你們二老倒是沒意見?”
老楊頭一直在抽煙,聽到這話,把嘴里的旱煙桿子拔了出來。
“唉,這回……沒意見了!”老漢道。
這邊,楊永進又要出聲反駁,楊華忠抬手,制止了楊永進。
他接著問老楊頭:“爹,娘,你們二老做事,一慣都有你們的理兒,還都是能服眾的理兒。”
“為啥這回,就答應了呢?那個余金桂,我們倒不是嫌棄她前面走了一家,”
“因為有些人和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可是,有些人被夫家休掉,卻是因為自身品行不行。”
“我從不背后說誰的壞話,這會子也不是要說余金桂的壞話,我就是覺得,余家的這個閨女,品行怕是不太好……”
“品行就擺在那,確實不咋滴!”譚氏打斷了楊華忠的話,開門見山道。
“一個女人,出嫁的時候死勁兒的盯著禮金不松口,壓根就不顧念啥情義。”譚氏接著道。
“她要是當初嫁給咱青小子,就算少二兩銀子的禮金,好歹也是親上加親。”
“但她就不,為了多那二兩銀子非得嫁到山那邊去。”
“聽說嫁的是兄弟三個里面的老大,一個家里都是光棍,大半個村子都是光棍。”
“據說是受不了那山嘎噠里的窮,偷懶賣壞,男人氣不過才把她給休掉的。”
“如今啊,才曉得咱這的日子好過,一兩銀子的彩禮,巴巴著要嫁給咱青小子。”
“這樣掉價的女人,我是打死也相不中做孫媳婦的,可青小子就跟鬼上了身死的,不答應,他就跪到我那床前不起來,煩都煩死了。”譚氏道。
老楊頭道:“要僅僅是長跪不起,也就罷了。”
“他還絕食,昨日從酒樓回來后,夜飯不吃,今日的早飯晌午飯也不遲,跪在我們那床前,拿一把小刀出來,往自己大腿上,手臂上,劃拉著那一條條血口子……”
“哎,瘋了,當真瘋了,被一個女人鬼迷心竅了!”
眾人愕然。
原來楊永青是這么死纏爛打的去逼譚氏和老楊頭松口啊?
太狠了,也太固執了,固執到可怕。
曹八妹苦笑,“四弟也不曉得是咋回事,我們在縣城的時候,賬房先生家的閨女就不錯,對咱青小子也有那么點意思。”
“還有瓦市賣豆芽菜的那個陳家姑娘,街頭鐵匠鋪子里的閨女,都稀罕咱青小子。”
“稀罕他模樣好,身板好,話不多。”
“這一個個姑娘們,哪個都比那個余金桂好啊,模樣也比余金桂標致。”
“咋就?咋就一頭扎到余金桂那邊拔不出來了呢!哎!”曹八妹搖頭嘆息。
趙柳兒也是一臉的不解,“我那表妹人品也不錯,我還一直盼著嫩撮合他們兩個呢,這樣我往后回娘家也多個伴兒。”
“可青小子連去見一面的興趣都沒有,我也是沒轍了。”
鮑素云道:“這或許就是孽緣吧!”
眾人嘆息。
楊若晴沒吭聲了,索性做起了吃瓜群眾。
這種事,其實也沒啥好不解的。
楊永青的初戀是余金桂,初戀這玩意兒,往往是一個人年少最沖動最懵懂,情竇初開時候對異性滋生出的那種強烈的沖動。
初戀是完美的,無暇的,是最想得到的。
越是得不到,就越覺得與眾不同,非她不可。
尤其是這種失而復得,就更加不愿意放手,近乎瘋狂。
所以還是那句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楊永青和余金桂的事,楊若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死攔著。
因為感情這東西,是攔不住的,他們兩個才是當事人。
這邊,楊華忠作為長輩們的代表,在那里跟楊華明楊華洲幾個商量了一番后,開始表態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些叔叔的,也就不摻和這個事兒了。”
“一切就交給永仙永進永智你們兄弟去商量吧,你們爺奶都沒意見,我們這些做叔叔的,也啥都不說了。”他道。
楊永進眉頭緊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余金桂那女人一進門,咱老楊家大房又得家宅不寧了!”
曹八妹道:“也沒你想的那么嚴重,大嫂平時不咋說話,也拉不了仇恨。”
“我長期跟你在縣城,也跟余金桂磕磕碰碰不到一塊兒去。”
“至于柳兒,她是個最好相處的,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會委屈別人,我相信她跟余金桂就算一個屋檐下,也不會鬧。”
聽到曹八妹這話,趙柳兒趕緊表態:“多謝二嫂對我的夸獎,你們也別為我擔心了,永智說了,九月底要蓋新屋子,正在跟三叔這里合計買新宅基地的事兒呢。”
“我們年底的時候就要從老宅搬出來,到時候也不在一個屋檐底下過日子,自然也不會有啥矛盾沖突的。”
聽到這話兒,楊永進和曹八妹都很驚喜。
“真的嗎?真的要蓋新屋子了啊?那可真是喜事!”曹八妹道。
“我們都兩個閨女了呢,你二哥兩年前就謀劃著要蓋,一直都沒蓋上。”她道。
趙柳兒道:“二嫂,這不怪我二哥,你們辛辛苦苦攢下的錢,一半都是幫了永智。”
“這些恩情,永智和我都記在心里呢!”
從之前楊永智跟陳金紅在縣城開鋪子借錢,到后來楊永智和趙柳兒成親啥的,楊永進和曹八妹夫婦都對楊永智這邊慷慨解囊。
聽到趙柳兒感激的話,楊永進不以為然的擺擺手。
曹八妹則道:“他們是親兄弟,互相幫襯是應當的。等到你們新宅子蓋起來了,我們回來了保不齊還要去你那新屋子里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