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醫處了解到,陛下這兩日感染了風寒,夜里用膳的時候吃了兩塊小公雞,這便觸動了,”
“當時據說還在批閱奏章,突然就咳嗽起來,邊咳邊吐,最后竟然昏厥過去。”
“天麻麻亮的時候陛下似乎是醒了,可是卻跟不認識我們似的,不認識我也就罷了,他連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竟然都叫不出名兒來,實在奇怪。”
“可是,他嘴里卻一直在喊一個女人的名字……”
“是不是先皇后?也就是那個大韓皇后,九公主的生母?”楊若晴問。
大齊的名舞‘飛燕舞’據說便是那位大韓皇后獨創的,當年當齊皇還是皇子的時候,便是在一次宴會上被當時領舞的大韓皇后給驚艷到了,從此成就了一段帝后恩愛,舉目齊眉的佳話。
“不是,”駱風棠道,“喊的并不是先皇后的名諱,而是……而是一個叫‘紅蓮’的女子。”
“紅蓮?”楊若晴挑眉,“那誰啊?”
駱風棠道:“今日離開的時候,留了太子殿下在那里守著,二皇子私下告訴我,那個叫紅蓮的女子,全名叫展紅蓮,乃太子殿下的母妃。”
“哦……”
楊若晴恍然,搞了半天,原來齊皇心里放得最深的女子,并不是青梅竹馬的妻子,而是后來的一個寵妃?
“只是,這宮里似乎對太子殿下生母的情況,很少有人去談論哦,就好像是一個被刻意淡化的人似的,跟無數后宮的嬪妃一樣,生下皇子,自己芳華早逝,”
“然后天下的關注力便都在她的孩子身上,再無人去提及她。”她道。
駱風棠點點頭,“這是陛下的家事,咱不管,也沒興趣去管,”
“我所關注的是,陛下的病情看來是真的很不好。”他道。
“咋,太醫是不是說陛下大限將至啊?”楊若晴又問。
駱風棠搖頭,“太醫并沒有下此判斷,只是,太醫說,陛下的神志出現了一些問題,恐怕短時間內,會如同孩童般對這世間茫然,”
“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身邊人是誰……”
楊若晴打斷了駱風棠的話道:“我懂了,這是老年癡呆癥!”
駱風棠遲疑了下,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那現在咋辦?國不能一日無君,總不能讓一個啥都不懂就知道流口水的人坐在朝堂上吧?”楊若晴問。
“那齊星云打算啥時候登基呢?”她又問。
駱風棠道:“所以現在這事兒正在商議,二皇子還有內閣幾位閣老的意思是讓太子登基,但太子出于孝道,死活不愿意即刻登基,”
“說哪怕傾盡國力也要將齊皇的病治好,說齊皇還春秋鼎盛啥啥的,我回來的時候,幾位閣老還在那里苦勸……”
聽到這話,楊若晴捂嘴笑了。
都是這樣,哪怕心里面急著登基急得跟貓爪子撓似的,也要使勁兒的拒絕一番。
這邊使勁兒的拒絕,另一邊就使勁兒的勸,一個扮演好孝子賢孫,另一邊呢,則要行使好君臣之責。
就像吃酒席前對席位的一番推讓,又像新嫁娘哭哭啼啼被強行推上花轎……
這登基也一樣,最后美事天成,皆大歡喜!
“倘若齊星云當真登基,那他這回可就不再是選太子妃了,而是直接選皇后啊!”楊若晴琢磨著道。
要是蘇家的蘇梓月選上了,那蘇家,諸葛家,都要跟著老牛比了。
即便沒選上皇后,只是一個妃子,那尾巴也要翹到天上去。
即便如此,又能咋樣呢?
不管是老齊皇在位,還是齊星云登基,她楊若晴的夫君駱風棠都是護國大將軍,剛剛平定了西南戰亂凱旋歸來的國之棟梁。
不管是老陛下還是新帝,都是要倚重駱風棠的,軍功和實力就擺在這兒!
三天后,天還沒亮駱風棠接到告知該去上早朝。
他原本是不想驚動楊若晴的,可是他才剛起身,楊若晴就醒了。
“晴兒,你再睡一會兒,時候還早著呢。”駱風棠道。
楊若晴看了眼窗外,天還沒亮呢,這就要去上朝了,京官不好做啊!
“我男人去上朝,做妻子的肯定要起來伺候呀。”她俏皮的道。
駱風棠憐愛一笑,道:“早上有些冷,你躺著,用不著伺候,咱不吃那套。”
楊若晴噗呲一笑,“這可不成,咋說我也是朝廷封的誥命夫人呢,必須得!”
她堅持著要起床,駱風棠也沒轍,幫他整理衣裳的時候,楊若晴有點擔憂的道:“這才過去了三天,齊皇就要上朝,難道陛下的老年癡呆癥好啦?”
駱風棠淡淡勾唇,搖搖頭:“未知。”
楊若晴道:“那就去看看啥情況唄!”
送他出了門子后,楊若晴也睡不著,索性去灶房給一家人熬稀飯,做手抓餅,煎荷包蛋,燙蔬菜,切咸菜絲兒……
上晝的時候,她照例帶著辰兒一起去了趟莊園。
每天都要來一趟莊園,那些封壇的果酒啊,在這發酵的過程中,需要定時去攪拌攪拌。
所以每天縱馬去一趟莊園,就當是他們娘倆的運動,辰兒老是待在屋子里念書也不成,每天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放松身心,勞逸結合,楊若晴相信這樣對念書更有益處。
駱風棠下了早朝回來時,楊若晴和辰兒已從莊園回來了。
辰兒在屋里溫習功課,孫氏她們在灶房燒晌午飯,卻不見楊若晴。
“你娘呢?”駱風棠來到辰兒屋里,關心了幾句辰兒的學業后,轉而問道。
辰兒唇角微微翹了下,就知道爹過來,醉翁之意不在酒,關心他學業是真,但是打聽娘的下落更是真。
“爹,娘跟萬叔叔一塊兒去了景天大街的新鋪子,說是晌午不回來吃飯了。”辰兒如實道。
駱風棠點點頭,“好,那你溫習功課吧,爹先出去了。”
駱風棠剛剛起身,便看到墻壁上掛著的那副他為辰兒做的弓箭。
“爹,那副弓箭很好用,辰兒用得極為稱手,多謝爹。”
身后,辰兒立在書桌邊,一臉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