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公是那種性子,那就你來主動一回吧,兩口子的事兒,誰先主動不算輸,你看看我們,這兒子媳婦孫子孫女的,承歡膝下,就等著你們老兩口解開誤會,一家人團聚!”
楊若晴這番話,直接讓拓跋嫻聽得淚流滿面。
她把手從暖手捂子里拿出來,緊緊握住楊若晴的手。
“晴兒啊,你這字字句句說到了我的心坎里去了,實不相瞞,我雖然怨他,怨了二十多年,”
“可是,我也不怕說句為老不尊的話,我這心里,其實還是放不下他的!”
“尤其是這回,聽說東海來了信,我就慌了,真的……”
“我好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在這世上連個怨恨的人都沒有,我希望他活著,好好的活著……”
楊若晴送拓跋嫻回了前院,等她重回后院的時候,在后院抄手游廊這里跟他兜面相遇。
楊若晴訝異了下:“你咋出來了?”
駱風棠悶聲道:“過來接你。”
“在咱自個家里,前院后院的,哪里還用得著接哦!”楊若晴道。
駱風棠道:“習慣了,不接不習慣。”
他走了過來,直接牽起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楊若晴原本還想跟他故意撂下冷臉子,但他這番話讓她心窩里暖呼呼的。
所以也就沒把手抽回來,讓他牽著一塊兒往后院走。
雖然廊下隔了一段路就掛了一盞紅燈籠,可這光線還是有些昏暗。
他的臉色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也忽明忽暗。
她一路上偷偷觀察著他的神色,揣測著他此刻的心情,在想些啥。突然,他停了下來。
他側過身來,將她的披風緊了緊,將白色狐貍毛的風帽戴在她腦袋上,然后再繼續往前走。
“咋不說話?氣還沒消嗎?”楊若晴邊走邊問,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駱風棠苦笑了聲,“先前你送娘離開后,我一個人在屋里琢磨了好一陣,后來出來吹了會兒冷風,琢磨明白了。”
“哦?那你明白啥了呢?”楊若晴好奇的問。
駱風棠道:“你說的對,這是上一輩的恩怨糾葛,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要娘的余生沒有遺憾,活個徹底活個明白,我做兒子的也沒必要去干涉太多。”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道:“這就對了嘛,你要早能這么想,那該多好呀!”
駱風棠擠出一絲笑來,“我娘想要寫一封信讓辰兒帶去東海,這事兒我不贊同但我也不反對了,隨便她吧。”
“原本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孝順,就能用這承歡膝下的快樂來彌補我娘的缺失,可是,現在我發現,有些東西是不能取代的。”
楊若晴再次打了個響指:“比如愛情,比如親情,有些東西是咱沒法取代的。”
駱風棠點點頭,伸過手臂將她攬到懷里,相當于是抱著她走路了。
夜里,辰兒回了自己屋子之后,并沒有立即上床睡覺,而是泡了一盞提神的茶,坐在書桌前面,鋪開了畫紙。
是的,他打算作畫了。
今夜跟爹娘那里進行了一番長談后,娘建議他畫兩幅畫。
畫一幅東海的那位祖父的畫像,送給祖母拓跋嫻。
再畫一幅祖母拓跋嫻如今的畫像,回頭帶去東海轉交給祖父。
所以辰兒此刻喝了茶,讓自己的腦子變得更加清明,然后在腦子里把祖父母的音容笑貌,每一個輪廓,細節,乃至微笑時候的微表情一點一滴在他的筆尖下勾勒出來……
等到兩幅畫全部完工,后院那邊傳來公雞第一遍打鳴聲。
辰兒把畫紙用硯臺壓著,放在書桌上讓它們自個風干,然后舒展了一番手臂,去了洗浴房洗了把臉,又燙了個熱水腳,方才躺到床上。
這個時候晝短夜長,天亮的晚,應該還能睡兩個時辰。
睡好了,明日上晝還要跟著爹和大爺爺他們一塊兒去村后的眠牛山里祭祖,燒香……
一覺醒來,楊若晴竟然聽到村后的山里傳來斷斷續續的炮仗聲。
她伸了個懶腰起床,駱風棠正好從洗浴房出來,看他這身短打的裝扮,顯然是剛練完劍回來。
“咋后山這會子就有炮仗聲了呢?”楊若晴迷迷瞪瞪問。
駱風棠道:“有些人家趕早,早飯還沒吃就去山上祭祖了。”
楊若晴訝了下,“這么早,也不怕冷么,再說了,早上就去燒香了,那上晝做啥?”
駱風棠點頭,一邊幫楊若晴準備洗漱用的溫水,邊道:“這過年,就是過的一個氛圍,享受的是一家人,或是一族人熱熱鬧鬧去燒香祭祖的那種氛圍。”
“若是當做差事般趕著去完成,那就失去了滋味。對吧?”
楊若晴豎起大拇指:“點評的很到位,正是如此!”
“水和牙膏都準備好了,晴兒你趕緊刷牙,吃過飯咱一塊兒去山上燒香。”他道。
楊若晴欣然點頭。
刷牙的時候,駱風棠就去衣柜前面找了一套自己的衣裳進了洗浴房,站在她身后換,啥都不避諱。
這完美的身材,胸肌和腹肌,窄緊卻又結實的腰身,無一不展露在銅鏡里,悉數落入楊若晴的眼簾。
她的小心肝砰砰砰的跳,臉頰一陣好著呢發燙。
尤其是當他換褲子的時候,那修長的腿,以及某處比一般男人型號都要大一些的某物,楊若晴就更是心慌慌。
“晴兒,我這身材咋樣?還能入你的眼不?”
身后,突然傳來他的調侃聲。
她猛地一驚,嘴里塞著牙刷扭過頭去,便見他正把一件白色袍子松垮垮的披在肩上,胸口的地方隨意的松垮著,露出一片麥色的肌膚。
他歪著頭,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她,英俊立體的五官俊美得讓人窒息。
這又酷又痞的樣子,讓楊若晴下意識抬手捂住胸口。
糟糕,竟然被撩到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晴兒你咋啦?是不是胸口難受?”
看到她滿口泡沫,嘴里叼著一根牙刷還伸手去捂胸口,駱風棠有點慌,修長的腿跨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她。
“晴兒?”他俯下身來打量著她,眼底都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