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一來就趕上聽大八卦了呀？”楊若晴笑吟吟問道，順便在孫氏身邊坐下。
孫氏早已挪開了一些，招呼著楊若晴把腳放進來。
楊若晴便把鞋子脫了將腳伸進暖桶，里面真的好暖和啊，尤其是當孫氏把一件舊了的大棉襖再蓋在暖桶上面遮住了大家的腿的時候，就更暖和了。
“四嬸，你先別急著說，容我先猜猜好不好？”楊若晴道。
對于一個最喜歡傳播八卦的人來說，劉氏最喜歡這樣的互動了，趕緊笑著道：“成，你先猜。”
楊若晴目光閃了閃，道：“是不是跟大房有關系？”
劉氏道：“猜對了一半，接著猜。”
楊若晴又道：“大房里的小四房？”
劉氏拍了下大腿：“晴兒真聰明，全猜對了，沒錯，就是青小子跟夏氏的事兒呢！”
“他們能有啥事哦？不就是關于夏氏的去留問題嘛！”楊若晴懶洋洋的道。
劉氏湊上前來，道：“對呀，你爺奶打算留下夏氏啦！”
楊若晴挑眉：“不稀奇，誰讓夏氏肚子里懷了小堂哥的娃呢，何況，小堂哥那么倔強，爺奶也掰不正他，從前娶余金桂的時候就看出來了。”
劉氏道：“是啊，可這個夏氏是個瘋傻的，而且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就要撲上去抱，真是嚇人，這留下來，咱老楊家那么多小孩，可不得安生哪！”
楊若晴點點頭：“這倒是真的，昨夜那一幕，我至今想起來都有點后怕。”
孫氏也問劉氏：“夏氏留下來，那住在哪啊？還是住在前院永青那屋嗎？”
劉氏搖頭：“永仙和永智昨夜聽說要留夏氏下來，兩兄弟都站出來反對，他們都不準夏氏住在前院，前院修兒和小妞妞都在，夏氏也在，大家都不要過日子了。”
“晴兒爺奶就說，讓永青和夏氏搬到灶房后面那三間屋子里去住，把后院和前面的灶房中間裝上一扇柵欄門，平日里都鎖著，不讓夏氏到前面來。”
孫氏她們都愕然了。
楊若晴也是一臉愕然，腦子里突然就出現了夏氏扒著柵欄門往前院張望的樣子……
“四嬸，這樣也不成啊，你們前院的人總得穿過后院去上茅廁吧，那不還是要從夏氏那屋前經過？”楊若晴又問。
劉氏道：“咱是大人，不怕，小孩子的話在大人的陪同下去上茅廁，又或是從前院大門出去，從側巷里繞去后院外面上茅廁也成，總之啊，把夏氏打發到后院去住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楊若晴便笑著搖了搖頭：“后院的那三間宅子啊，原本是老楊家最破敗的，從前一直沒人住。”
“自打那一年我們三房分家被攆去那三間屋子后，那三間屋子待被待見起來了，這些年，來來回回不知住過多少人呢，呵呵呵……”
聽到這話，鮑素云也笑了。
“是啊，當初三哥三嫂他們蓋了大宅子搬走后，我們五房也搬去后院住了好幾年呢，綿綿還是在那屋里出生的。”她道。
“后來我們搬走后，那屋子就空置了幾年，直到菊兒和陳彪成親，又給了他們小兩口住，菊兒也是在那屋里懷上兒子的。”
“可見啊，那屋子是一塊風水寶地呢，在那里住過的人都很順，盼啥有啥。”鮑素云笑著道。
劉氏也笑了，“那也是你們心正，所以才盼啥有啥，有些人心歪，就像晴兒四叔，他也去那屋住了，”
“不過卻是去那屋養病的，失心瘋的病！”
鮑素云道：“不得不說，四哥的病也是在那屋里養好的呢，所以說那屋子還是吉祥屋子。”
劉氏撇撇嘴：“你四哥呀，指不定那失心瘋就是裝的呢！”
“要是他的病住那屋子也能治好，那夏氏的瘋病八成也要好了。”
楊若晴道：“夏氏的瘋病，我看難好！”
劉氏道：“就是嘛，我也覺著夏氏的病難好，這大房啊，也不曉得是啥傳統，就愛吃瘋傻的媳婦，晴兒你大媽也是。”
楊若晴道：“四嬸，你說夏氏就說夏氏，別扯上大媽，大媽說白了是聾啞，所以整個人顯得比一般人反應要呆板些。”
“加上早些年被大伯打罵啥的，精神衰弱，是一個可憐人。”
鮑素云道：“夏氏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今個晌午我們過去老宅吃飯，在后院看到了夏氏，年紀輕輕的，眉眼五官也長得好，這若是腦袋瓜清醒的，日子肯定也能過得緊緊有條。”
“四嬸，除了這件八卦事兒，還有沒有其他八卦十二呀？一并說來聽聽啊，我今個下晝可是專門過來聽八卦的呢！”楊若晴
一聽楊若晴這話，劉氏更加來了勁兒。
“晴兒你還想聽啥八卦呢？不光是咱老楊家的，還是村里誰家的，只要你能點出名兒來，我都能跟你這扯一些跟那人相關的八卦來。”
看到劉氏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楊若晴笑了，孫氏和其他人也都笑了。
笑完了，楊若晴眼眸轉了轉，道：“四嬸，今個我不想聽別人的八卦，我想聽聽你們的。”
“我們的？我們啥呀？”劉氏詫問。
楊若晴道：“四嬸，荷兒自打上回從外面找回來至今，都已經兩年多了。”
“這兩年多來，她就是每天待在從前出嫁前那屋子里，跟三丫頭擠一屋，屋子本就狹窄，里面還隔了小半間住了康小子，還住了飛飛那條狗。”
“我就想問問你們的打算，荷兒打算就這樣一直這么養著嗎？”
聽到楊若晴這問，劉氏有點尷尬，干笑了笑道：“荷兒那個死丫頭，舌頭都沒了，話也不能說，廢人一個，不這么養著還能咋地呢？”
孫氏嘆口氣道：“四弟妹，這是今個晴兒起了個頭問到了這事兒，其實這事兒我也一直想問。”
“你們四房，三丫頭和康小子一天比一天大，三丫頭是女孩子，過幾年要出嫁這就不說了，康小子是兒子，兒子長大了總得給他張羅著娶一房媳婦成個家吧？”
“到時候，他們小兩口住哪啊？總不能又往后院那三間屋子住吧？”
“還有荷兒，雖說她沒了舌條，不能說話，可她有手有腳，吃喝拉撒，穿衣疊被，做家務，干農活，打理菜園子啥的，都行啊，”
“荷兒跟大安差不多大，也才二十二歲，要是可以，情愿再走一家，生幾個孩子，將來她年老了也有孩子們給她養老送終，總不能指望你和老四養她一輩子吧，你們是爹娘，說句不吉利卻又實在的話，你們肯定是要走在她前面啊！”孫氏道。
劉氏聽到孫氏這番語重心長的話，整個人的臉色垮了下來，坐在凳子上，沒有了之前說八卦時的眉飛色舞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憂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