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周沒人以后,蘭鳳凰才開口道:“他們是雅吉利皇家海上精銳衛隊,是他們女王派出,來是尋找女王繼承人的。”
“女王繼承人?”駱星辰詫異道,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消息。
“嗯,雅吉利的女王已經七十多歲,最近身體不好,時日無多,便要找到她唯一的嫡系繼承人。”
蘭鳳凰語氣頓了頓道:“雅吉利女王只有一名獨子,因愛上一名平民女子,逃婚跟那名女子出走,后生下一女,兩人得急病去世,獨女流落在外……”
說到這里,蘭鳳凰聲音停滯。
駱星辰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那名獨女,就是盈袖!”蘭鳳凰小聲低語。
“是盈袖?確定嗎?”駱星辰聲音有些顫抖。
“雅吉利皇室嫡系有個特別的印記,就是在肩部有一個蝴蝶胎記,那是偽裝不得的,我確定就是盈袖……”蘭鳳凰道:“如果我們送出盈袖,多半能安全回航,雅吉利人雖然有著強盜本性,但得到了想要的,必然不會多生是非,而是早點回去。”
“不行,送出盈袖,就是把盈袖送進旋渦。”駱星辰斬釘截鐵道。
雅吉利皇室前幾任都有上斷頭臺的,被毒死的,被謀殺的,都不在少數,盈袖一個年幼的小女孩,怎么能應對那般復雜的形勢。
“我答應過要保護她的。”駱星辰沉聲道。
“可是,假如不交出盈袖,肯定會有一場大戰,我們不知道會死掉多少人。”蘭鳳凰皺眉,她雖然很欣慰駱星辰有擔當,但為一人而舍棄千萬人性命,真的值得嗎?
駱星辰嘴唇咬出血。
他發現自己很難抉擇,作為這次領軍的水軍主將,他該如此選擇?
無論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是痛徹心扉。
“他們給了我們半日的時間考慮,時間一到,就要發動進攻了。”蘭鳳凰道。
該怎么辦?
駱星辰雙手籠在袖口,微微顫抖。
“不能交,我感覺他們不單純,假如真的是接盈袖回去,多半會以禮相待。“駱星辰眼中冷然:“又怎么會說出進攻的話,他們說不定會拿盈袖當人質,回雅吉利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
狹天子以令諸侯!
雅吉利海軍最強,有王儲在手,誰知道想做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即使如此,我們又能怎樣?”蘭鳳凰苦笑。
不管怎樣,威脅實實在在。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駱星辰還是難以決定,他已經感受到什么叫困境了,這便是年幼無經驗的后果,只是這種教訓來的太過深刻太過殘酷。
“時間快到了。”蘭鳳凰道。
“我決定好了!”駱星辰終于下定決心不交出盈袖,敵方這次來的只有7艘,只要想辦法纏住,還是能逃離的,等到和援軍會和,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假如害怕犧牲,便放棄盈袖,他做不到。
為了給屬下一個交代,他會親自帶人斷后!
“他們……他們走了。”突然,船艙被人推開,戚袁飛快步沖進來。說話都有些結巴。
“誰走了?”駱星辰道。
“鐵甲船隊啊。”
“不好,盈袖!”駱星辰立刻站起身,朝著盈袖的房間奔去。
桌面上只放著一份信箋。
“今日一別,望君勿念,他日,再相聚。”
淚水模糊了駱星辰的雙眼,這一別還能有相見之日嗎?
他自負聰明絕頂,可是卻弄丟了盈袖,為了讓他平安無事,盈袖獨自去了鐵甲船隊,接下來也將會面對不可測的命運。
這都是他弱小的錯。
“為什么要告訴她?”駱星辰低聲吼道。
“她有知道的權利,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記住這一切吧。”蘭鳳凰嘆氣。
駱星辰緊緊抿著唇,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孩,他知道了什么叫痛楚,什么叫責任,什么叫無能為力。
“盈袖,等我。”他下定決心,回去大齊,找齊皇,強國練海軍,他要親手接回盈袖。
假若盈袖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會滅了那些欺辱她的,無論是什么人。
長坪村。
雨斷斷續續的下,偶爾也有停歇的時候。
但停歇的時候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很快便又再次飄起了雨絲兒。
莊戶人家都已習慣了每一年的這個時節連綿的雨水,倘若雨水不足,早稻將會干涸。
倘若雨水太多,對莊稼禾苗也是不利的,即便有了那些‘長藤結瓜’的排水防御系統,可依舊不能緩解大家伙兒的焦慮。
畢竟,十多年前的那次洪澇災害,以及大水褪去之后帶來的那場瘟疫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這天就是不放晴,村里走動的人都少了很多,大家伙兒都窩在家里呢!”
鮑素云和劉氏她們幾個婦人又過來找孫氏聊天,有人說道。
劉氏就笑了:“能不窩家里嗎?這雨下得沒完沒了,好多人家衣裳都不夠穿,最后就剩下一套稍微干凈些的衣裳,家里人出門都是輪著穿的。好多小孩子在家里都是光著屁股跑呢,哈哈哈……”
看到劉氏這沒心沒肺的笑,孫氏和鮑素云她們也很無奈。
楊華忠坐在不遠處沉默的抽著旱煙,望著外面的雨幕暗暗發愁。
從目前的雨水量來看,莊稼還是能承受得住的,漢子發愁,主要是為了村后山腳下道觀的宅基地。
宅基地已經挖好了,就等著天放晴請劉地仙再過來瞧一瞧,開壇做點小法事,然后就可以正兒八經的蓋了。
工匠那塊,漢子早就找好了,工錢啥的都談好了。
道觀需要用到的磚瓦木材和石料,有幫著蓋過好幾座宅子的楊華忠也有門路去聯系。
現在,就盼著天晴開工。
問題是,這雨咋還不放晴呢?大有十年前洪澇的勢頭啊,愁人!
外面院子里傳來腳步聲。
楊若晴一手撐傘,一手抱著峰兒,駱寶寶跟在一旁,小丫頭已經九歲了,自己能夠獨自撐傘了。
娘仨個從薄薄的雨霧中走過來,說說笑笑,很是歡快。
楊華忠的那點愁緒頓時就煙消云散,趕緊放下手里的旱煙桿子迎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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