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說的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今早我可照著你說的，把消息都放出去了，說永仙的事兒跟老大的墳有干系，要修墳，你這從劉家村回來就帶回兩根搟面杖，能不能成啊？”譚氏低聲問。
老楊頭道：“老大的墳被人動了手腳，劉地仙都設過法子了，只是時日不夠，那法子還不能起作用。那墳用不著修，就是個幌子。”
“今個這兩根搟面杖也是幌子，我就是想揪出來那個去挖墳壞了風水的混賬是誰！”
黑夜中，老楊頭咬牙切齒的聲音非常的清晰。
窗外，楊若晴恍然大悟。
原來大伯楊華安的那處臥虎穴竟被人動了手腳啊？
那是誰啊？
那處臥虎穴對大房帶來的庇佑，這事兒楊若晴偷聽過，也跟楊華忠和孫氏說了。
楊華忠和孫氏不可能去做那種缺德事兒。
她自個也不屑去做那種事兒。
那會是誰？
等下，楊若晴突然想起之前四嬸劉氏跟她說的秘密……
難不成，四嬸也是知情人，所以暗中去破壞了那墳的風水？
就說嘛，這前院哪里有啥修兒小哥倆的鬼魂啊，全都是老楊頭瞎扯的。
目的就是揪出那個人。
可問題是，倘若當真是四嬸，那四嬸現在被關在西屋里呢，即便想去故意碰倒那兩根搟面杖雕刻的木偶，都不可能啊！
“明日把西屋老四媳婦放出來吧！”
東屋里，老楊頭突然再次響起。
隨即便又是譚氏詫異的循問聲：“你說夢話吧？放她出來做啥？接著禍害咱的棺材本嗎？那個賊婆娘，這趟我得關她個十年八載的！”
老楊頭道：“有了上回的教訓，她不敢再偷了，放她出來自有我的用意，她是個包打聽，閑不住的人，有她在，咱也多了一雙眼睛不是？”
譚氏還是老大不情愿。
老楊頭接著道：“咱先把那個暗處的壞人揪出來，看看到底是誰聽到了臥虎穴的事兒，先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大不了往后再尋個機會給老四媳婦按個錯處接著關起來就是了嘛，多大個事兒啊！”
老漢的這番話，打動了譚氏。
“成，那就照你說的辦，明日就放出來，讓她蹦跶幾天。”譚氏道。
接下來，老兩口躺在被窩里又把老楊家上上下下，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不納入其中，其他所有的人，包括楊若晴在內，全都梳理討論了個遍兒。
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老楊家上上下下，除了他們老兩口以及楊永仙本人，其他每個人都有挖墳破壞風水的嫌疑。
就連廖梅英都有動機。
“之前那陣子李繡心連懷兒子，又得永仙的寵，廖氏許是覺得自個沒分量唄，這婦人啊只要妒心一起，啥傻事兒都可能做得出來！”譚氏對廖梅英做出了如此評判。
老楊頭也沒否認。
老兩口又扯了些其他的廢話，反正都是猜忌家里這些兒子媳婦，譴責趙柳兒和曹八妹啥的，當然了，楊若晴也從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對于這些沒用的廢話，沒價值聽，于是她悄然離開了東屋回了自己的家。
但隔天一早，她就過來跟楊華忠和孫氏這說出了昨夜偷聽到的事兒。
“我爺奶還真是狠啊，為了揪出那個挖墳的人，竟然拿修兒小哥倆的冤魂做幌子來懵逼咱，放四嬸出來也是為了讓四嬸幫他們打聽消息，完事了接著關禁閉，若不是我親耳聽到我都不敢相信！”
末了，楊若晴一臉涼涼的道。
孫氏也是一臉后怕，“天哪，若不是你這么一說，倘若趕上咱去放供品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那木偶，就要被你爺奶當做挖墳的人給揪出來了，到時候渾身上下長滿嘴都說不清楚啊！”
楊若晴扶住孫氏的肩：“不是咱做的就不是咱做的，咱心里坦蕩，娘莫慌！”
楊華忠一直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孫氏道：“晴兒爹，你咋不吭聲？”
楊華忠道：“老兩口手段是真狠，啥都能拿出來做筏子，說起來修兒可是他們的曾孫子啊，就這么沒了，難道心疼都是假的？”
孫氏和楊若晴都沉默了。
若是真心心疼，就不會這樣拿來做筏子了，而是會小心翼翼的把傷痛埋在心底，平時不敢輕易去想，一旦被觸動就會極度悲傷。
顯然，老楊頭和譚氏并沒有如此，也就當初修兒沒了的時候嚎了幾嗓子，流了幾滴淚，過后便也淡化了。
“還有就是，”楊華忠又開口了，“那個挖大哥墳的人，到底會是誰？”
楊若晴道：“我個人猜測，跟四房有關。”
面對楊華忠和孫氏的疑惑，楊若晴把昨日劉氏那沒頭沒腦的話給轉述了。
“四嬸神秘兮兮的，不僅知道臥虎穴，還說大房的事兒跟大伯的墳有關系，我懷疑在我偷聽的時候，她也從別處偷聽到了，指不定是從劉地仙那邊。”
“畢竟，咱跟劉地仙打過幾回交道，這個人雖然有幾把刷子，可是個俗人，見錢眼開的主兒，又喜歡喝酒，指不定他啥時候在別處喝酒，一時興起便被人套了話去了！”
而且，只要老楊頭和譚氏給錢，劉地仙似乎還很喜歡配合他們二老做這做那。
楊華忠和孫氏皆點頭，贊同楊若晴的話。
“晴兒，那照你看，咱接下來該咋整？”孫氏有些緊張的問。
“要不要去跟你五嬸和二嫂她們私下里說一聲，叫她們莫怕，你爺說的那些鬼話是故意嚇唬咱的？”孫氏又問。
楊若晴還沒來得及出聲，楊華忠便搶先一步制止了孫氏。
“千萬別去跟她們說，這么一來，她們的恐慌是消除了，可咱晴兒偷聽的事兒就瞞不住了，這對晴兒不好！”漢子道。
楊若晴暗暗點頭，心道還是老爹想得多，關鍵時刻冷靜。
孫氏怔了下，也隨即意識過來。
她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道：“哎呀瞧我這腦子，一急就糊涂了，差點把咱晴兒給賣了！”
楊若晴嘻嘻一笑，打趣道：“娘，我不是豬，賣不上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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