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十多個草原人是清醒著死去的,他的營帳里正好有個人起夜,他臨終前發出了警戒的哭喊聲,可惜這個時候,草原人已經死傷大半。
當煙俊寧殺掉甲不離身和衣而睡的草原人千戶的時候,這場突襲,悄然結束。
“有沒有傷亡?”煙俊寧問道。
今日的突襲,他們已經準備了大半年的時間,千機軍一直沒有放棄對銀山的爭奪。
多半年的反復勘察,才有了今日之結果。
趙蘭從山下騎著一匹快馬,沖進了營帳之內,看著煙俊寧興奮的問道:“草原人原來這么弱啊!你們就走了一個時辰,就看到你們成功的響箭了。”
煙俊寧搖頭說道:“這場仗打了豈止一個時辰,是打了兩百個日夜啊。”
“千機駐軍都一直在不停的偵察著草原人的明哨、暗哨、坑哨,巡邏的規律,甚至連草原人在什么時候,起夜的人最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一戰,可不是打了一個時辰,而是打來兩百多天。”
“只要是打仗,就沒有任何一次的勝利會是輕松的。看似輕松的結果,是無數次的訓練、交鋒、偵查的多方面的結果。”
趙蘭這才用力的點了點頭,看著完好無損的營帳,和進進出出處理著草原人尸體的大齊軍卒,不解的問道:“不是削掉耳朵上的環就行了嗎?為什么還要把這些尸首抬下山?”
煙俊寧在趙蘭耳邊附耳說道:“我們準備留下五百人,偽裝成草原人,留守在這里。不斷的放出小銀山軍營平安的虛假情報,為我姐的行動打掩護。”
“擾亂巴巴虎部落以及支持他的其他部落的視線和情報!”
趙蘭驚訝的看著煙俊寧,這個看起來憨厚的漢子,打起仗來,花花腸子倒是不少!
煙俊寧笑著拿出了一份札子,說道:“他們草原人那鬼畫符的一樣的文字,我都學會了幾手。瞞住一天算一天。”
“倒是這鬼畫符沒幾個人會寫,也算是一種陰文了。”
趙蘭深深的點了點頭,煙俊寧有著煙家具備的品質,萬事思慮周全。
煙俊寧將札子放在了手邊,問道:“那趙姑娘,能告訴我,巴巴虎部應該怎么破局了嗎?我姐的千機軍對巴巴虎部,久攻不下,無法打開局面,我們這邊,拿下一個小銀山,其實與戰局沒有多大的影響。”
趙蘭在煙俊寧耳邊輕聲說道:“戈巴桑被策反了。”
煙俊寧的耳朵被這股暖熱的氣息弄得有些心猿意馬,他聽到這里,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趙蘭!
他眼神中盡是駭然!
要知道戈巴虎的巴巴虎部,戈巴桑可是巴巴虎部大骨侯的要職!
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被隱衛的察子給策反了嗎?!
大骨侯的位子不僅相當于大齊的將軍,而且本身就能耐的掌控一片牧場,擁有真正部下的那種實力諸侯。
戈巴桑就是戈巴虎的左膀右臂,這都能將其策反……
這隱衛也太厲害了,手眼通天啊!
巴巴虎部靠近小銀山周圍的種種布防,都是由戈巴桑所為,要是戈巴桑被隱衛策反,那戈巴虎還打什么?巴巴虎部的覆滅指日可待啊!
趙蘭一看煙俊寧的眼神,就知道他誤會了,趕忙說道:“是紫煙統領去了書信策反的,本身戈巴桑才懶得和戈巴虎這等人攪在一起。”
至于紫煙怎么策反戈巴桑,趙蘭也了解一二,在她眼里,紫煙是真正的女強人,當真是深不可測。
“當初戈巴桑才是草原大部落正統,后來,戈巴虎突然想起崛起,在草原建立巴巴虎部,擒了戈巴桑的家人做威脅。戈巴虎承諾在大夏,大遼、大齊之間搖擺生存。可是上任第二天,就對大齊充滿了敵意,讓戈巴桑十分不滿。”
“可是戈巴桑的家人還在戈巴虎手里,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悄然趕到巴巴虎部落,戈巴桑負責戈巴虎。”
煙俊寧摩拳擦掌,救人這種事,對于戈巴桑來說,肯定是投鼠忌器不敢擅動,因為他時時刻刻都在戈巴虎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但是對于他們這種潛伏進入的勢力來說,就很輕松了。
趙蘭略帶著為難的說道:“其實我到了千機城不再前進,第一個是等隱衛察子們的消息,確認戈巴虎手中到底有多少力量。第二個等的是來自京城的圣旨。”
“圣旨?”煙俊寧疑惑的問道。
趙蘭點頭:“是的,戈巴桑請求赦免,希望得到大齊的皇帝的赦免圣旨,若是他投誠,能得到大齊皇帝的寬恕。”
“最重要的是這道圣旨。”
煙俊寧還是十分不解的問道:“可是他的家人還在戈巴虎的手中,最重要的不是解救他的家人嗎?”
“他是為了自己活命!”趙蘭嗤笑了一聲:“雖然我看不上你這個不求上進,事事顧家的模樣,但是戈巴桑為了自己活命就能舍棄家人,更讓人不齒。”
煙俊寧有些恍然的說道:“你們女人好麻煩…”
“哼!”
趙蘭用鼻子發出了聲音,扭頭離開了滿是軍漢的大營,策馬趕回了千機城。
她沿路看到掩埋尸體的大齊軍卒,平日里都是堆成京觀,恐嚇敵人。
現在這么做,完全是為了掩飾這次的行動,只要草原人不派出高級將領來查看,很難發現小銀山,已經被換人了。
草原人的作戰方式,就是這么野蠻,連成套的傳訊系統都沒有,非常的簡陋。
沒過幾日,趙蘭就收到了來自京城的赦免的圣旨,知會了一聲煙俊寧,就向著軍營而去。
煙俊寧拍馬追上了趙蘭,他背著煙幻燕的命令,煙幻燕讓他帶五百人配合趙蘭的行動。
“圣旨怎么說?”煙俊寧好奇的問道。
趙蘭看了眼煙俊寧,說道:“皇上赦免了他,不過沒給他實際職務,安排了個侯爺的位置,送到了京城手下養老。”
煙俊寧拿過來圣旨看了半天,寫的文鄒鄒的看不太懂。他將圣旨還了回去,說道:“我姐當初只教會了我識字,這些字分開,我都認識,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