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郡。
在顧志華失蹤的第五天，有兩個人找到了淑華她們居住的小宅子。
“……顧志華賭博欠了我們華哥五百兩銀子，這是字據，三天后我們過來收錢，要是沒有，哼哼，別怪我們不客氣！”
來人流里流氣，眼睛在淑華和小青小紅幾個女子身上打著轉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青小紅嚇得往淑華身后躲，把淑華拱到最前面。
淑華也慌得不行，但這宅子里顧家過來送信的人已經被打發回縣城去了，現在就她們主仆仨。
“我家相公是舉人，他醉心看書習字，從不賭博，你們肯定搞錯了！”
“還是我們華哥厲害，就猜到那爛賭鬼家里人會推辭，吶，這玩意兒你認得吧？”
一根沾著血的香囊丟到淑華面前。
淑華看到那香囊，眼皮子狠狠一跳，心也猛地往下沉。
這香囊是她親手繡給顧志華的，上面是花開并蒂，寓意他們兩個的感情。
“你們把我相公怎么了？你們不準傷害他，他可是舉人老爺，有功名的！”淑華哭著喊了起來，小青小紅也都跟著哭。
面前兩個男人都是混子，壓根不把這色厲內茬的女人的警告放在眼中。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白紙黑字的借據在手，舉人也休想賴賬。”
“話我們帶到了，三天，就三天！”
兩人臨走前，還順手往淑華鼓囊囊的胸口伸出手，淑華尖叫著躲到一旁，她身后的小紅沒逃掉，被那人捏了個結結實實。
“哈哈，大饃饃！”
小紅羞得差點氣死過去，那兩人揩了油哈哈笑著甩門而去，留下院子里三個女人哭天喊地。
“表小姐，這可咋辦啊？三天，三天就要五百兩銀子啊……”小紅急得跺腳。
小青也是滿臉惶恐，“姐姐，要是三天后咱湊不出五百兩銀子來，他們會把相公怎么樣啊？”
淑華也正在抹淚想法子，，一條手帕子被捏得皺巴巴。
聽到小青這句‘姐姐’，淑華抬起頭來，目光幽深的盯著面前已經做了婦人裝扮的小青，若有所思。
姐姐？
賤人，真以為我在相公那里為你求情抬了你做姨娘，你就真把自己跟我平起平坐了？你也配？
“姐姐，實在不行，咱還是去報官吧，咱家相公是舉人呢，官府不會不管的！”小青上前兩步伸手抓住淑華的手臂，焦急道。
小紅也跑了過來，連連點頭，“對，報官，讓官府去抓他們那些壞人。”
淑華看著面前這兩張比自己年輕的面龐，閉了閉眼。
“有道理，我這就去官府走一趟。”
“姐姐，我陪你去。”小青跟了過來。
淑華親昵的摸了摸小青的臉：“妹妹留在家里，越是這種時候咱姐妹越不能亂，一定要守好家等相公回來。”
小青有些動容。
從前是聽誰說過，想要享福，先得共患難，這次的機會自己一定要抓住。
淑華帶著小紅出了門，小青在家把院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表小姐，這好像不是去官府的路啊？”小紅看著路邊的店鋪，有些困惑。
因為淑華帶著她進了一間茶樓。
淑華道：“不急，想要告那個華哥，我們得先打聽對方到底什么來頭。”
“哦！”小紅依舊滿頭霧水，“既然打聽，那為啥要進茶樓呢？”
“傻丫頭，因為茶樓人多啊，尤其是這里的伙計，更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淑華道。
主仆二人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趁著點茶水和點心的當口，淑華跟伙計打聽華哥這個名字。
伙計面露難色，淑華抓了一把賞錢放桌上，伙計這才環顧四下，拿了手里的托盤遮了臉壓低了聲開了口。
說完幾句，伙計就被喊走了，而桌邊，淑華的面色明顯暗了幾分。
“表小姐，那伙計咋說的？”小紅探過頭來小聲問。
淑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不吃了，我們先走吧，換個地方。”
淑華徑直往前走，耳邊還在回響伙計的話。
慶安郡名字里有‘華’這個字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但是提起‘華哥’這個稱呼，但凡在道上混飯吃的人都會想到賴頭華這個人。
這是個狠人，明著開錢莊，暗著開賭坊，十五歲跟繼父吵架，繼父拿菜刀砍了他的腦袋，賴頭的名字由此而來。
腦袋被繼父一菜刀砍成了癩子，賴頭華就搶過菜刀把繼父的腦袋給剁下來，扔到了糞坑里。
官府抓他歸案，結果他老娘給他頂缸，婦道人家怕被官老爺審問出紕漏，還沒等開堂就在牢房里一頭撞死，來了個死無對證。
賴頭華逃過一劫，從此正式出道，跟了當時慶安郡的一個大哥，因為敢打敢拼，成了當時幫派里的紅棍，靠著一身的刀疤一步步上位。
這個人不僅夠狠，也有手腕，底下的小弟籠絡了一批。
時機成熟，尋了個套子把大哥給做了，順便丟鍋給了幫派里另一個勢均力敵的競爭對手。
賴頭華的上位，一步步沾滿了鮮血，罪惡，背叛。
相公肯定是被人忽悠去了賴頭華的賭坊賭錢，賭輸了跟賭坊借錢，落到了賴頭華手里。
落在這樣一個狠人手里，情面肯定是沒得講的，就算去官府報官，估計也不好使。
一個人混到這個位置，跟官府之間必定也有扯不清的關系，若是能辦他，官府也不可能留人到現在。
淑華走一步一個心思，面色蒼白嬌弱，心里的主意卻沒停過，卻又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突然，她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
小紅埋頭跟在淑華身后，她這猛地停下來，小紅差點撞到淑華背上。
“表小姐，你怎么停了？”小紅問。
淑華道：“你在這里等我片刻，我進去見一個老朋友，指不定能想到法子救相公。”
小紅看了眼四下，點點頭：“表小姐，你身懷有孕，走慢點兒。”
淑華扭頭對小紅溫和的笑了笑，轉身進了巷子。
小紅在巷子門口等啊等，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出來一個涂脂抹粉的中年婦人。
“巷子口站著的那丫頭，你可叫小紅？”
九天神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