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縣大牢。
兌現承諾?
方舟震怒之余又滿眼迷茫,她對自己承諾了什么?
那女人邪乎得很,肯定不是好事,拿兩把鐵勺子……難道是要強喂自己吃什么惡心東西?
“看來方捕頭是貴人多忘事了,那就讓小兵我來提醒你吧!”
三寶是個急躁性子,換做別的場合下早就上手了,今日面對方舟,實在是之前憋屈得太久,所以按捺著性子先狠狠報復一下。
“方捕頭,我們駱夫人有個規矩,誰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前提下強行摘了她面具,目睹了她的真容,那么那個人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個代價嘛,就是……嘿嘿……”
三寶抬起兩只寒光閃閃的鐵勺子放在自己的兩只眼睛前面比劃了下。
方舟腦袋里有東西轟的一下炸開了。
他猛地掙扎起來,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歇斯底里的咆哮,“士可殺不可辱,放開我,放開我!”
三寶玩過癮了,眼中掠過一絲狠勁,他手一揮,身后兩個小兵上前去,四個小兵合力按住了方舟,讓他在沒法掙脫的同時,第五個小兵也來了,他的任務是牢牢捧住方舟的腦袋。
三寶擼起袖子親自上陣,下勺子前面對著方舟那驚恐憤怒似要噴出火焰的兩只眼睛,三寶咬牙道:“自古成王敗寇,你就自認倒霉吧,想想你對何叔做的事,再想想你縱容王霸對我們教頭做的事……”
方舟拼命扭動脖子,可是腦袋卻紋絲不動,五個小兵一齊發力如同泰山壓在方舟身上。
在方舟絕望的呼叫聲中,三寶手里的鐵勺子一寸寸逼近……
墻角的王雄早已嚇得縮成一團,丟了個后背,用纏著白沙布的雙手死死捂著耳朵,嘴里語無倫次的喃喃著:“不要搞我,不要搞我啊……”
大牢的墻壁上插著獵獵燃燒的火把,將這邊正在做的事投影在一側的墻壁上。
極度的血腥,殘忍,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
但在這個人吃人的世上,摳兩只眼珠子又算什么呢?
若是今日贏的一方是方舟和他的兩個老丈人,那么,何父和小安必將被活活折磨而死。
何母和何蓮兒即便能保住一條命,余生也將會陷入無底的深淵,再也看不見陽光。
就算是楊若晴,倘若不是因為她藝高人膽大,加之身份地位和威望擺在那兒,倘若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么被方舟擄走之后也將會被當做禮物送出去,等曹公子玩膩了再轉手送給別人,又或者被打入煙花之地淪為男人們的玩物。
所以說,成王敗寇,贏了,理所應當享受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
輸了,那你就認栽,認命,因為這就是命!
牢房里,方舟的慘叫讓所有的牢籠里那些窮兇極惡的囚犯都瑟瑟發抖。
就算是殺豬也不敢這么叫的啊!
那些囚犯都老實了,這兩天兩夜里發生在這牢房里的事兒就跟修羅場似的,太可怕了。
但有些囚牢里的犯人本身就是被冤枉而下的大牢,聽說此刻正在慘叫的人是昔日風光無限,親手將他們抓進來的方舟,恐懼之余又生出幸災樂禍的心思來。
哈哈,風水輪流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方舟也有今天?
活該!
東臨縣驛館內,周公子親自送來了晌午的飯菜,洗了手在桌邊一碗一碗端到桌上。
“駱夫人,這是專門從東臨縣的八方齋訂的飯菜……”
楊若晴一眼掃過桌上擺得花團錦簇的各式菜肴,笑瞇瞇道:“你們東臨縣不是號稱慶安郡最貧困的縣嘛,你爹老子每年都跟郡里申請討要朝廷的救濟糧……看這飯菜的標準,不錯嘛!”
劉雪云和小安聽到這話,皆面色肅冷。
周公子心中暗驚,他原本是想要讓縣衙里專門給他們周家燒飯的廚子燒一桌飯菜來款待駱夫人一行。
可是拗不過被嚇壞了的老爹。
死活要去東臨縣檔次最高的酒樓八方齋訂一桌飯菜送過來,試圖通過這樣彌補之前的過失。
他當時就有些擔心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沒想到還是應驗了。
“駱夫人請別誤會,今日這桌飯菜并非東臨縣的財政支出,是在下這些年靠著買賣字畫積攢下的私房銀子置辦的。”
“駱夫人及諸位難得來一次東臨縣,我們周家想盡下地主之誼,東臨縣最有名家鄉菜便是茭白炒肉,桂花酒釀糯米羹,以及我們當地山里老農們養的跑地雞。”
“而八方齋的大廚做出的這些菜是嘴地道的,小的擅作主張,想請駱夫人及諸位嘗嘗我們的家鄉美味,別無他意。”
周公子一番話說完,發現駱夫人先前依舊笑瞇瞇的,但眼神中的凌厲卻已消散不見了。
“嗯,你有心了,那么就客隨主便,大快朵頤了。”她道。
周公子欣喜點頭。
劉雪云和小安的臉色也恢復如常,小安甚至還邀請周公子:“周兄,坐下來喝一盅吧?”
周公子客氣的謝絕了小安的好意,跟駱夫人這種檔次的貴夫人同桌吃飯,別說他的資格不夠,就算破格讓他坐下來,估計他也會緊張得拿不穩筷子的。
就算拿得穩筷子,他也吃不下去,就算勉強吞到了肚子里,恐怕也會忍不住吐出來。
別問為什么,他好后悔先前跟在駱夫人他們身后伺候,結果那個從兵部來的三寶的屬下端進來一只盤子,上面蓋著一塊紅布,說是方舟的禮物取回來了。
當時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看是什么禮物,周公子自己也一肚子好奇,心道方舟這個囂張的家伙敢公然賄賂駱夫人?
從帕子覆蓋的形體來看又大又圓,像是藏著兩顆大珍珠。
結果當帕子掀開,露出那兩只血靈靈的眼球時,在場不少人差點嚇暈過去。
直到現在,跟駱夫人這回稟事情的時候周公子都不敢去看她的臉,也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祟,眼窩還隱隱發疼……
周公子離開后,楊若晴問劉雪云:“何家雙親的傷勢咋樣?”
劉雪云面色有些凝重,往小安那邊看了一眼,小安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何母倒是沒什么,受了點驚嚇和皮外傷,很快就能恢復。”劉雪云沉聲說起何家人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