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怡和春醫館。
趙柳兒拿著她的小布包去了瓦市買菜，病房里，劉氏還坐在那里自己一口，喂楊華明一口，兩口子吃得不亦樂乎。
楊若晴明顯聽到楊永智肚子里發出好幾聲“咕咕”，顯然他早餓了，卻吃不得。
于是，她走到楊華明和劉氏跟前，朝劉氏伸出手：“給我。”
劉氏愣了下，嘴里還包著吃的含糊不清的問：“你也要吃嘛？好啊，四嬸給你撕塊大的……”
“拿過來！”
楊若晴不耐煩了，一把從劉氏手里奪過碗。
“我不提醒四嬸你就越發過分了啊，吃吃吃，你過來就是為了吃東西的嗎？先前你可是一路吃過來，到底誰是傷病員？”
劉氏發揮出滾刀肉的習性，嘿嘿的笑。
楊華明把嘴里的東西吞咽下去，也瞪起眼睛說：“晴兒說的你聽到沒？到底哪個才是傷病員？你吃的比我還多，我都是吃你手指縫里漏掉的渣渣！”
對楊華明，劉氏可就沒那么好脾氣了。
“能給你留點渣渣就算對得起你啦，你要不滿足，我這牙齒縫里還能摳下二兩渣渣來，你要不要吃啊？”
劉氏不僅說，還朝楊華明這齜牙，那泛黃的牙齒縫隙里果真很有料。
“嘔！”
楊華明把臉扭到一邊去，差點吐出來。
楊若晴也是忍不住翻白眼。
這屆四嬸太難帶了。
“四嬸你能不要這么惡心不？這些事兒你留著跟我四叔單獨一塊兒的時候做吧，好歹考慮下我和三哥的感受行不？”
劉氏合攏嘴巴，還把口鼻捂住，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里都是得意和勝利的笑。
是的，楊若晴不得不承認她輸了，而且還輸得徹徹底底。
“四嬸，這么冷的天你讓三嫂一個人去瓦市買菜，那待會菜買回來了你可不能再偷懶，你得燒，也讓三嫂喘口氣。”
楊若晴是旁觀者，這些話別人不還意思開口，她來說。
劉氏拍著胸脯爽快應下：“放心好了，待會我來露一手，給他們燉排骨，熬豬肝湯。”
楊華明扭頭望著隔壁病床上的楊永智：“智小子還沒喝過你四嬸熬的豬肝湯吧？嘿嘿，那滋味老好了，就跟殺豬時候那滾燙的水潑到豬身上燙豬毛的那種氣味，你喝一口，保證一輩子忘不掉那個味兒！”
楊永智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下，嘴角的口水又淌了出來。
楊華明樂了，哈哈笑起來說：“瞧瞧，永智這就饞的直流口水啦！”
劉氏照著楊華明的腿狠狠擰了一把：“智小子都那副樣子了你還逗他，沒個長輩正經樣！”
楊華明滿臉鄙夷：“嗨，說的好像你很正經似的！”
劉氏白了他一眼：“我當然比你正經了！”
她從床上跳下來奔到楊永智跟前，為了顯示自個是位慈愛的長輩，她特地抽出自己的手絹去給楊永智擦拭嘴角的口水……
楊永智把她的手推開，嘴巴不便說話他的手卻能動，趕緊擺手示意劉氏不要幫他擦了。
可劉氏的熱情剛好涌出來了，不擦幾下是按不下去的，于是伸手還要再來，楊永智實在扛不住憋著一口氣說：“四嬸算了你那帕子一股子怪味兒擦的我難受。”
劉氏愣了下，隨即把手里的帕子放在鼻子底下一陣猛嗅，然后自己也樂了。
“哈哈哈，我差點忘了，我有兩塊帕子，一條摁鼻涕，一條抹眼淚，這條黏糊糊的好像是……“
“行了，大家知道就好，求求你別說出來，我不想吐得太兇猛！“
楊華明揮舞著他那只包裹成粽子的手大聲阻止。
劉氏嘿嘿的笑，扭捏著把那只沾滿鼻涕的帕子重新塞回兜里。
至此，明白真相后的楊永智整個人都不好了，露在紗布外面的眼睛是痛苦的，嘴巴是抽搐到一邊的。
他好悔啊，早知道自己就該拼死抵抗不讓四嬸給自己擦拭，那氣味，即便他鼻子沒法聞，可卻吃了一嘴，嘔
楊若晴也不想在這屋待了，再待下去她也要中風凌亂。
“四嬸，你別跟這待著了，去隔壁小灶房看看有啥要準備的吧，我留下陪著四叔和三哥，順便等我爹過來。“
楊華忠到了之后詢問了一番楊華明和楊永智昨夜的情況后就火速去了保長家。
關于報官一事兒，雖然楊若晴昨夜就派人去了縣衙，不出意外的話，捕快應該在趕來清水鎮的路上，但鎮上保長這邊，也得讓楊華忠過去打個招呼，兩下配合，把抓捕的事情辦得有聲有色起來。
大白不是喜歡裝逼嗎？這就算是她這個表姐送給他的……儀式感！
為他量身定做的，希望他能喜歡，哈哈哈。
劉氏去了隔壁小灶房收拾東西去了，這邊病房里，大家伙兒得以清凈片刻。
楊華明也收起了之前跟劉氏在一起時的嘻嘻哈哈，跟楊若晴這認真討論起大白的事情來。
“我是贊同你們去報官的，倒不是真的指望他能對弄傷我和永智的事給個交代，或者來場賠償啥的，
就是覺得像他這種人留在外面是個禍害，隨時都是個大隱患，得送到牢里去好好調教調教，讓他曉得這世道的險惡，也讓他曉得小孩子家家的不能隨便玩刀子！“
楊永智附和著點頭。
長這么大，除了陳金紅給他戴綠帽子那次后，他再沒有像昨日那樣狼狽。
級竟然被比自己小十幾歲的表弟一拳頭打斷了鼻梁骨，這表哥的臉面都丟光了。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大家伙兒也都是這么想的，當然了，排除大白他爺在內。“楊若晴說。
接著又將昨也王洪全的一連串反應給他倆說了。
楊永智依舊不能說話，躺在那里張著眼睛和嘴巴聽，不時抬手擦一把嘴角不自覺溢出來的口水。
這也夠狼狽的，哎！
聽完王洪全的那一段，楊華明歪在病床上冷笑。
“那老漢沒啥是非觀，非得等大白真正殺了人被押到瓦市口砍腦袋的時候他才曉得怕！不見棺材不掉淚！“
“不過，梅兒和栓子這回表現不錯，理性了一把，懂得大義滅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