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池塘那兒，不把她一腳踹到塘里去我就不是楊若晴！”
楊若晴隨手抓了件披風罩在身上，轉身就要出去收拾那個頂風作案的云伢，卻被孫氏拉住。
“晴兒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啊，那個云伢，沒去池塘漿洗。”
“你爹，幸好你爹早上過去了，在院門口把人給攔下來了。”
楊若晴的情緒就跟那拋物線似的，一會上一會下，“沒去成就好，等等，她咋能出院子門呢？那院門不是鎖了嗎？”
孫氏苦笑，“被你爺給弄開了，你爺……本事大著呢！”
楊若晴懂了，老楊頭還真是個七十五歲黃土埋到脖子根的‘寶藏男孩’啊！
“那這會子那個云伢啥情況？”她又問。
“被你爹給攆回院子里去了，剛好永進也去了，他打發永進過來跟我這說的，他自個留在那里盯著，走不開身。”
“永青舅舅不是說他去看守嗎？”駱寶寶聽到嘎婆和娘的說話，換好衣裳后也探了個頭出來問。
老楊家那點事兒，沒瞞住她。她如今也大了，就算楊若晴他們刻意隱瞞，回頭她只要跟綿綿繡繡她們那走一圈，就啥都清楚了。
“你永青舅舅最不靠譜了！”楊若晴說。
“既然我爹這會子在那盯著，那我也就不急了，一身的汗我先去洗一把換身衣裳就過去看看。”
雖然接下來咋整，這得讓老楊家子弟去思考去琢磨，但因為她昨日盛怒下對云伢放了句狠話，相當于是孫悟空畫了個圈子警告他們不準走出圈子。
結果，老妖怪走出來了，那她肯定要過去一趟。
看到孫氏還站在原地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楊若晴又轉身握住她的手：“娘莫要慌，事情總有解決法子的，你眼下要做的事就是回去燒早飯，等會我去那邊的時候順道換我爹回來吃早飯。”
孫氏點頭，“好，我這就回去燒。”
早上起來還沒把鍋燒熱，就聽到楊永進過來說這事兒，當時整個人就慌了，做啥都不曉得，腦子一片空白。
“還有我奶那里，你今個就別去了，留我姑姑在那兒就行了。”
就怕孫氏這惴惴不安的樣子讓譚氏瞧出端倪來。
“好，好，我聽你的。”
“娘，我過去幫嘎婆燒鍋。”駱寶寶主動請纓。
“也行，你幫我安撫安撫她，她那心態太脆弱，扛不住半點事兒。”
村口的小院里。
真的要感激當初楊華林和錢氏挑了這么一塊遠離村子的地兒搭院子，剛好現在是隆冬，田地都是荒蕪的，即便這小院里面鬧翻天，因為是在下風向，村子里都聽不到。
楊若晴進來的時候，楊華忠正跟老楊頭在院子里爭吵，在老楊頭的腳邊，還有摔翻的木盆木桶，以及幾件散落的衣裳。
一個穿的花團錦簇的中年婦人縮著肩膀站在老楊頭的輪椅后面，雖然目光是怯生生的望著楊華忠，但是當楊華忠跟老楊頭爭吵的時候，那個婦人還是硬著頭皮幫著數落楊華忠。
“老三，你不能這樣跟爺說話，他咋說也是你的親爹老子。你這副樣子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啊，老三……”
楊華忠皺著眉頭，‘老三’這個稱呼從這個女人口中喊出來，咋就那么別扭呢？
但他卻不想跟那個女人辯駁，甚至多說一句話的興趣都沒有。
楊華忠沒有興趣，有興趣的人已經到了門口。
楊若晴徑直來到老楊頭和云伢面前，她目光俯視著面前這個把老楊頭勾得神魂顛倒的女人。
之前聽說年紀跟四嬸差不多，可是這云伢保養的卻甩四嬸幾條街。
臉上抹得白白的，眉毛畫得有彎又黑，嘴巴涂抹得猩紅。
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耳朵上戴著珍珠耳墜，兩只手腕上也不落空，頭發還故意在腦袋一側盤了個海螺造型的發髻，上面用一只銀簪子給扣住。
從頭到腳花花綠綠，身上的顏色加起來超過七種，娘希匹的，她當自己是從海里出來的海螺姑娘？
說白了就是一個老妖精，涂抹再多的脂粉也遮不住眼角的細紋和面皮的松弛！
“昨天跟你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楊若晴邊打量邊問，聲音平靜，但眼神卻很冷。
云伢怔了下，關于老楊家的背景和家庭成員，之前在白鵝鎮的時候她早就打聽過了。
昨日過來后又親自跟老楊頭這一一的對號入座，除了沒露面的那幾個，其他誰是誰，云伢早就心中有數。
正因為心中有數，所以當她面對著楊若晴的質問時，還是有些拘謹，心里也有些發虛。
“晴丫頭錯怪我了……”
“閉嘴，這個名字是你喊的？”
“啊？駱，駱夫人錯誤我了，我原本是打算今個一早就走的，這不，昨夜爺著涼了，我這一時半會的走不開啊……”
“我爺著涼了，自然有我們這一大家子人照顧，不用勞煩你，你現在就可以走。”
“啊？”
“我不要你們照顧，你們都是假惺惺的，我只要云伢服侍，云伢哪都不準去！”老楊頭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抓住云伢的手臂，朝楊若晴大喊大叫。
楊若晴睥睨著老楊頭：“爺這嗓門洪亮，哪里像生了病的樣子？”
“駱夫人，爺是真的生了病，今個早上還把衣褲給弄臟了呢，不然我也不會想去漿洗啊！”云伢又指著地上的盆桶，跟楊若晴這解釋。
“衣褲也自然有人洗，不用勞煩你，你現在就可以走。”
云伢賠著笑，“那衣褲里都是爺拉的……還是我去洗了吧！我洗了就回來，保證哪都不去，就陪在爺邊上服侍他，只要你們不趕我走，我保證不給你們招惹麻煩。”
楊若晴有點錯愕，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塊滾刀肉，不待他們破釜沉舟，她自己就先把姿態放得那么低那么低，讓人突然就感覺踩她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你這話，說的倒是讓我對你有點改觀了，敢不敢借一步說話？”
楊若晴突然對云伢這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并挑了挑眉問。
云伢看了眼老楊頭，老楊頭朝她又是搖頭又是使眼色，外加口頭警告：“別跟她走，這個丫頭一肚子壞水，人都敢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