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莊。
云練慶怒目相視,瞪著云珍。
以往,別說他呵斥一聲,他就這么瞪一眼,就足以讓云珍掉頭就跑了。
但此時的云珍,依舊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甚至,云珍的眼睛,還敢跟他對視。
云練慶知道,此事沒法這么了結了。
“云珍,你想做什么?”云練慶畢竟成熟老練,經過了很多風雨,他強行的鎮定下來。
“我想做什么?三叔,你說錯了,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一把年紀了,難為人家小姑娘,非要脅迫著別人做你的妾,你好意思嗎?這是一點不妥。”
“另外,夫人還在,你娶什么娶?我作為晚輩,侄子,都看不過去了,云家也算是詩書傳家,禮儀之邦,怎么能做這種事?對得起列祖列宗嗎?”云珍已經豁出去了,毫不留情的將蒙在上面的一層面紗給揭開。
“你,你……”
云練慶感覺咽喉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一時間,眼前發黑,腦袋嗡嗡作響。
附近那些賓客的目光,在他看來,都是那般的刺眼。
“來人,云珍,瘋了,給我捆起來,扔進地牢!”
云練慶嗓子口一甜,一口血涌出來,又被他給吞了下去,最后他站穩身形,怒喝著下令。
從院子里,閃出四道身影。
四人都是云練慶請的護院,之前俱都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武者。
他們手中沒拿刀劍,拿的是棍棒。
在這里,他們也不需要拿刀劍。
云練慶說完以后,就側過身子不看云珍了,而是朝著那些賓客們勉強擠出笑容。
“哎,家門不幸,出了個癲瘋之人,云珍那小子,前陣子腦子就不好使了,誰知道,最近越發的瘋的厲害。”
云練慶已經給云珍定了性。
云珍就是個瘋子,腦子不正常。
既然,他是個癲瘋之人,那么,他說的任何話,都不能當真了。
盡管,這也只是一塊遮羞布。
但,大伙兒都需要這么一塊布。
“三老爺勿憂,孩子嘛,找個大夫治治,總會好的。”
“是啊,我那邊,就有一個出名的大夫,趕明兒,我替三老爺請過來。”
“誰家沒個不幸之事呢,三老爺別放心上,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莫氣莫氣。”
一群賓客七嘴八舌的恭維。
云練慶心頭的火氣,漸漸的消散了不少。
有塊遮羞布就行了,花花轎子人抬人嘛。
接下來,繼續舉行婚禮好了,這個插曲,等忙完以后,再處理罷了。
不過,這個云珍,不能輕饒了。
發瘋發到他這里,這沒法原諒。
但,隨后一連串的轟響聲,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緊接著,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也就是云珍所在的方向。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到,剛剛派出的四名手下,此時已經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個個都在唉叫著。
雖然,那四人沒有什么性命之憂,但看他們那痛苦的樣子,可以想見,他們必然已經暫時失去了戰斗力,沒有辦法起身了。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肯定不是云珍……
云練慶目光轉向云珍身邊的兩人。
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而又陰狠。
到了此時,就算他再傻,也明白過來。
云珍這是有備而來啊。
這些個年輕人,不講武德,居然玩偷襲!
“云珍,你當真要跟老夫過不去嗎?”云練慶此刻已經拿出了認真的態度。
既然事情不可能善了,那么,他也就不準備留手了。
“苗伊蓮,你娘,已經被我們救出來了,你還不快點過來!”
云珍沒有回應,說話的是站在他不遠處的墨安白。
而墨安白話音剛落,站在云珍不遠處的新娘子,忽然自己扯下頭上的紅布,雙手提著裙擺,就快步朝著云珍等人奔去。
新娘子裝扮的很美,她臉上帶著驚喜和不敢置信。
“我娘真的救出來了?”
她看到,墨安白手指間,捏著一根銀釵。
銀釵很是粗陋,看得出手工不好,但,新娘子眼角卻溢出了淚水。
場面已經徹底失控了。
賓客們,都沉默下來,不敢說話。
“我還會騙你不成?你看,這是你娘的釵子,你娘她已經被我們安頓在安全的地方了,云練慶找不到,你不會害怕的。”
墨安白微微一笑道。
“好,我跟你走。”新娘子苗伊蓮點頭。
“云煥,你帶賓客從側門離開。”
“護衛,將前后,都封鎖起來。”
云練慶連續發布了好幾條命令。
沒多久,賓客們離開,院子里喜慶的氣氛還在,各種大紅綢緞,喜字,紅燈籠,反襯出一種詭異的氣息。
“云珍,這次我饒不了你!”
云練慶依舊將目標對準了云珍。
“我也沒想你饒我啊。”云珍挑眉,針鋒相對。
“你爹,你娘,我已經派人去叫了。”
云練慶到了此時,他就想知道,究竟是誰給云珍的膽子。
這件事,跟云珍的父親,也就是云家的現任莊主,有沒有關系?
“跟我爹娘有什么關系?我就是看不慣你,三叔啊,你就是云家之恥。”云珍挑眉道。
“混賬東西,你說什么混賬話?”
遠處,云家莊莊主快馬加鞭趕來,他遠遠的聽見云珍的話,氣得大叫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云珍卻凝然不懼。
云莊主迅速的勒住馬,隨即翻身下馬,朝著云珍喝道:“混賬,給老子跪下。”
云莊主根本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么一出。
盡管云家人心里面,都不大瞧得起云家老三云練慶,但這么當面撕破臉皮,他的確沒想過。
“我不跪,爹,我說的有哪里不對?我們云家的規矩里,從來都沒不讓人說真話的。”
“三叔,抓了人家小姑娘的娘,逼迫她嫁給他做妾,這種事怎么做的出來?我就是看不慣,這是出格的行為,是云家的恥辱。”
云珍振振有詞的說出一番話來。
他已經豁出去了,而此刻,說出這番話來,他感到無比的舒爽,全身都通透了。
曾經,他多少次在夢里跟父親對峙,那也只是在夢里,現實中是不敢的,而現在,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云珍,你以為自己是正義之士?你以前干的那叫人干的事嗎?”云練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