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蘇盟。
賀老五沮喪也沒辦法了。
現在已經招了這小子做幫工，難道還能退回去不成？
再說，他也只是一個會趕牛車的幫工，他哪兒有權退掉這小子啊。
“賀大叔，你看那人。”
歐陽恒忽然又指著另一個方向道。
賀老五的眼睛不自禁的跟隨著歐陽恒手指的方向而動，而落入他眼簾的是一名身穿灰袍的壯漢。
此人，全身的衣服都扎得很緊，將身上的肥肉都勒出了印子。
他的背上，背著兩柄斧頭，看人，都是惡狠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拿斧頭來砍人了。
“那是遠蘇盟的長老‘小巨人’丁業。”賀老五低聲道，“千萬別拿手指對著他，丁業長老脾氣不大好，發起狠來，真會殺人的。”
“不會吧？還有王法嗎？殺人償命啊。”
歐陽恒砸巴著嘴，驚愕道。
“殺人償命，是沒錯，但要看什么人，有些人，命很賤的，不值錢，殺了也就殺了，跟殺雞差不多了。”
賀老五道。
“哎，賀大叔，我還是不說話了，我的命賤啊，打小爹娘就餓死了，就剩下我們兄弟倆，要不是村里有好心人接濟，也會餓死的。”
“你看咱這弟弟，餓的皮包骨頭，到現在，都不長肉，也不長個頭，賤命一條啊。”
歐陽恒嘆氣搖頭，嘴唇抿著，忍著痛。
沒辦法，米琪伸手在他側面，掐他的腰。
而坐在前面的賀老五眼中閃過同情之色。
他還真沒想到，這兩小子，居然這么慘。
“往后啊，跟著叔，叔教你趕車，以后不愁沒飯吃。”
賀老五抽了一口旱煙道。
“賀大叔真好，以后，我們兄弟，一定會報答您的，好人會有好報的。”
歐陽恒說出這番話時，的確有幾分真誠在里面。
他的真正身世，跟他編出來的往事，也差不了太多。
他同樣是孤兒，甚至，連兄弟都沒有，只有自己孤苦伶仃，還沒惡人抓進死亡訓練營里，自小就在死人堆里打滾。
這么多年，他見到的人，以惡人居多，像賀老五這樣淳樸的鄉下人，還真沒見過幾個。
“你們吶，好好活著，以后取個媳婦兒，給你們家開枝散葉，過好自己日子就行了，叔這些年，還是攢了幾個錢的，養老大概還是成的。”
相比歐陽恒，賀老五的人生簡單的多，也還算是稱心如意。
“好，我聽賀大叔的。”
歐陽恒點頭。
經過這么一番交談，歐陽恒，米琪都和賀老五熟絡起來。
而此時，商隊已經靠近了丁業所在的位置。
丁業眼睛來回掃視。
不久，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朝著一個方向喝道：“那邊的小子，過來。”
在場的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歐陽恒忽然發現，丁業的目光，投向的，竟然是米琪。
賀老五臉色微變，又恢復正常，露出笑容，他從牛車上跳下來。
小跑到丁業面前，彎腰，佝僂著背，點頭哈腰的道：“丁長老，您有啥吩咐？”
“老東西滾一邊，老子叫的是那小子，跟你有什么關系？”
丁業抬起一腳，就踹在賀老五的身上。
賀老五連翻了幾個跟頭，摔的鼻青臉腫，吐出一口血水，里面夾雜著一顆牙齒。
“那小子，快下來，別讓老子動手。”
丁業喝道。
他連正眼瞧一下賀老五都不愿意。
在他看來，老家伙是狗一樣的農村人，不配讓他多看一眼。
此時，歐陽恒和米琪，都已經從牛車上下來了。
歐陽恒跑向賀老五，而米琪則是站在前面，用冷漠的目光盯著丁業。
他們也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變故，這實在是有悖常理。
“賀大叔，賀大叔……”
歐陽恒扶起賀老五，叫道。
“我……沒事……”
賀老五掙扎著起來，他又吐了一口，說話有些走風。
“您歇著，我扶你上牛車。”
“那邊？”賀老五猶豫。
“您別管了，他能應付的過來，我弟弟見過的世面，比我還多。”
歐陽恒道。
盡管歐陽恒這樣說，但實際上，賀老五又怎能放心？
但，他又無能為力。
剛才那一下，他身上，已經無處不痛了，都不知道肋骨有沒有斷。
此時，米琪低垂下頭道：“丁長老，是叫我嗎？”
“不錯，我叫的就是你。”
丁業靠近過來，上下打量著米琪：“小子你模樣挺好看的嘛，有白又嫩的，嘿嘿，過來伺候老子吧，本長老會給你榮華富貴，帶你過上好日子的。”
丁業兩眼放光，口水似乎都要流淌下來了。
“丁長老請自重。”
米琪心頭一陣驚愕。
誰能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要知道，她已經盡力偽裝了。
從表面看起來，她就是一名男子，看不出是女人的，這樣能避免很多麻煩。
但，誰能想到，這丁業居然喜歡清秀的男人？
而且，還這般粗暴，能當眾干出這等事來。
這樣看來，這丁業應當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
正因為，一直都囂張跋扈慣了，才能像如今的這般模樣。
面對這種突發狀況，潛伏進入遠蘇盟的計劃，恐怕就已經泡湯了。
總不能答應他吧？
暫時答應或許也可以？
“就喜歡你這倔強的小模樣，嘿嘿，有趣有趣。”
丁業大笑道。
面對著丁業的咄咄逼人，四周的運糧隊都沉默不語，沒有人敢站出來。
“考慮好了沒有？”
丁業將近兩米的身高，江湖綽號小巨人，此時，他如同銅鈴一般的眼睛盯著米琪，眼睛里流露出冷酷和無情之意。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放過我的哥哥。”
米琪大聲道。
“弟弟，不要啊。”
歐陽恒著急的大叫。
“不要管我，你快些回家去，以后別再來了。”
米琪回頭道。
歐陽恒撒下了幾滴熱淚。
隨后，歐陽恒就駕著牛車，帶著已經癱在牛車上動彈不得的賀老五往莊子外面奔去。
米琪目送著歐陽恒離開。
“嘿嘿，美人，以后跟著本長老，吃香喝辣的，有你的富貴享受，記得懂事一些啊。”
丁業立刻擺手吩咐兩名弟子，護送米琪回他的住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