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為我哪來的底氣跟老楊家決裂？究其原因，就是我摸到了一條生財的路子。”
他抖了抖袖子，露出一根昔年握筆的纖長的手指指著雅室的屋頂，“這世上，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有一樣東西才是他們的膽！”
“錢！”
“沒錯，就是錢，錢是男人的膽，錢是續命的藥！”
“但凡能用錢來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
“弟妹，我很看好你和大寶，因為你們兩個有那份膽識與我一賭！”
“今日，你們信任我，將本金交給我，他日，堂兄我還你們一片金山銀山，等到你們閨女長大了，那絕對是十里紅妝，日月星辰為聘，江山大河為賀，子子孫孫都享受無窮無盡的榮華富貴！”
“為啥？”
“就因為從你和大寶這一輩起，你們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你們做出了最有魄力的事！”
“而這件事，便是你們信任我，將本金交付與我，這將是改變你們整個家族命運的一個大轉折點！”
楊永仙看到氣氛已經被拉得滿滿的了，再繼續講下去，到時候蔣桂玲要激動到當場大小便失禁，于是，他把話鋒一收，朝蔣桂玲伸出手掌心：
“好了弟妹，現在，輪到你的誠意了。”
“本金，五百兩銀子，帶來了嗎？”
蔣桂玲從亢奮中回過神，對楊永仙說：“大哥，是這樣的，這趟我跟大寶一合計，將我們倆成親那會子攢下的銀子整理在一塊兒，我們手頭的現銀還不到五十兩，是留著開鋪子用的，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蔣桂玲果真拿出一張面值五十兩銀子的銀票來放到桌上。
楊永仙看到那銀票，瞇了瞇眼。
這一趟，他的目標是五百兩銀子。
莫氏那邊的目標也是五百兩銀子，這幾天莫氏也正在調動各處鋪子里的流水和進項。
只要這兩邊的銀子到位，他就坐擁一千兩銀子。
再算上他這幾年存在錢莊的那一千兩銀子，哈哈，就是兩千兩銀子了。
有了這兩千兩銀子……哈哈，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五十兩銀子是遠遠不夠的，”楊永仙說，“這距離我們的發財目標，還差十萬八千里。”
蔣桂玲連連點頭：“大哥，我懂，我懂的，你別急嘛，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她接著又拿出一張字據來隔著桌子遞給楊永仙看。
“你瞧，我還有這個。”
楊永仙接過那字據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這是縣城最老字號的錢莊的一張大額存單，定期五年。
利率就不看了，楊永仙一眼便去找那本金數額。
一看，四百五十兩銀子！
跟蔣桂玲先前帶過來的那張銀票湊在一塊兒，剛好是五百兩銀子！
“可是桂玲啊，這張存單有點問題啊。”楊永仙又說。
“且不說這存單的持有人是綿綿，并不是你們，就這存單的到期日，還有將近四年，你拿這玩意兒過來兒過來給我，我也取不出來，這不是白瞎了我們的賺錢大計么！”
楊永仙搖搖頭，非常失望，又非常遺憾的將那張存單推還給了蔣桂玲。
蔣桂玲急了，再次將存單往楊永仙這邊推送，“大哥，我和大寶去打聽過了，這存單里的錢可以提前拿出來的。”
“無非是損失少一些利息而已，所以大哥，我和大寶合計了下，大寶的意思是，讓你陪我一塊兒去錢莊，到時候把錢提出來現場給你，并讓錢莊的人給咱擬定一份字據，咱三方坐一塊兒，把字給簽了，你看咋樣？”
面對蔣桂玲提出的這個請求，楊永仙并沒有立刻答應。
他坐在那里，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而是陷入了思忖。
出來做那么久的生意，借錢那些道道，甭管黑的白的，桌面上的，還有暗箱的操作，楊永仙幾乎都摸了個門兒清。
就拿那些放印子錢的來說，很多走的都是野路子。
但在錢莊簽下的字據，那就是走了明路子。
走野路子，你可以賴債，只要你有本事。
就算被抓住，頂多就是一頓胖揍，帶到衙門去，通常那些簽下的字據，都不能完全作為鐵證。
在這里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做借錢的證據，而是通常證據不是太成立，請到狀師，能找出一堆漏洞來為自己翻盤。
然而，在錢莊那邊借錢，讓錢莊的老板來作為中間人幫忙擬定字據，簽下名字，那么這樣的一份字據在大齊從南到北，只要有官府的地方，都會承認！
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這個做見證的第三方的錢莊，必須是在大齊排名前五的錢莊，老字號，名字就是招牌，印章就是保障。
而偏偏望海縣城就有那么一家錢莊。
而好巧不巧的是，楊永仙那一千兩銀子剛好就存在那家錢莊，而綿綿的錢剛好也存在同一家。
各方面的條件都滿足了，這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楊永仙有點猶豫去錢莊簽字，因為只要簽下了那字據，到時候自己就沒法賴掉這五百兩銀子了。
屆時只要蔣桂玲他們拿著字據去衙門告，自己都有麻煩。
可是，就這么看著到嘴的肥肉飛掉？
那可不是楊永仙的風格。
所以，楊永仙必須想個法子，既能順利將綿綿的那四百五十兩銀子從錢莊里撈出來，同時，自己又不需要簽下字據，留下被人起訴的鐵證。
那么，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會是啥呢？
楊永仙正在絞盡腦汁的想啊，想啊……
“大哥，你在琢磨啥呢？咱倆一塊兒去趟錢莊啊，把字據一立，這生意伙伴關系不就建立起來了嘛，往后就坐著一塊兒數錢呀！”
蔣桂玲喝了幾口茶，見楊永仙不做聲，手指還在叩擊著桌面，于是她皺了皺眉頭催促了一句。
楊永仙灑然一笑，剛好這當口伙計端著一大盤他事先點好的茶點進來伺候。
楊永仙收起手對蔣桂玲說：“不急不急，茶點來了，這家茶樓的的廚子是云城那邊人，做得一手地道的廣式茶點。”
“弟妹，先吃東西，待你吃飽喝足了，我們再去錢莊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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