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呵呵一笑，指了下楊若晴，“行吧，那就勞累晴兒了，把我送到你就去忙別的，待會回來我叫你姑姑送。”
很快，楊若晴就推著輪椅，譚氏亦步亦趨跟在后面，手里還抱著老楊頭的一雙拄拐。
就這樣，將老楊頭送到了老王家附近。
“新宅子沒人，院子鎖了，人應該都在老宅那邊。”老楊頭坐在輪椅上，目光直視前方。
楊若晴便推著他從新宅子和老宅子中間夾著的那間低矮的屋子跟前經過，發現那屋子的門虛掩著。
“我姑姑該不會在這里吧？”楊若晴問。
老楊頭擺擺手：“那不能吧？這屋咋可能住人呢？”
譚氏則蹬蹬沖到那低矮屋子門口，用力將門往里面一推，又探了個頭進去瞅。
“沒人！梅兒不在這！”譚氏收回了目光，說。
老楊頭松了口氣，“之前蓋這屋子就是用來打發徐家那邊的，就算梅兒住這屋，那也是演戲給徐家人看，不可能當真的。”
對老楊頭說的這些話，楊若晴只是帶只耳朵隨便聽聽即可。
其實，這低矮的屋子，估計就是為了梅兒姑姑而蓋的，只不過梅兒姑姑自己都以為是跟兒子們合伙演一場戲給徐家看。
卻不知，戲里戲外，就她自己賣力演出，其他人……不說也罷，反正這一切都是老王家的家務事。
指不定梅兒姑姑就算明白真相也不會咋樣呢，外人又何必多操心？
“哪個在那邊啊？做啥子？”
一道嚴厲且帶著警惕的聲音突然從三人的左手邊傳來，冷不丁的，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但隨即，三人又都鎮定下來，因為那喊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華梅。
楊華梅就站在老王家老宅的院墻那端，院墻到肩膀的高度，楊華梅踮起腳剛好看到了這邊低矮屋子跟前兩站一坐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娘家人。
楊華梅的眼中露出驚喜，“呀，爹，娘，晴兒，你們咋來了呀？”
她喊了幾嗓子，隨即轉過身去往院門那邊跑，不一會兒就跑出了院子，來到了這邊。
“爹，娘！”
老楊頭笑瞇瞇點頭。
楊若晴叫了一聲姑姑。
譚氏上前來對楊華梅說：“這不，明日小黑媳婦兒就進門了，我和你爹合計了下，打算今個過來轉轉，看看你們這邊準備得咋樣了，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
聽到譚氏這樣說，楊華梅高興得連連點頭。
“雖說沒啥要你們搭把手的，可你們能過來轉轉，關心一下，我比啥都知足啦！”
“來來來，都進屋來坐，喝口茶，晴兒，你爺讓我來推！”
楊華梅直接從楊若晴手里接過了輪椅扶手，推起老漢就在前面帶路，邊走邊扭頭招呼身后的譚氏和楊若晴：“來呀來呀。”
楊若晴說：“姑，我就不進去了……”
“嗨，這是啥情況？都到了姑家門口都不進去坐一下下？姑要生氣了哈！”楊華梅站定，故意朝楊若晴這拉下臉來。
老楊頭也扭頭用商量的口吻跟楊若晴這說：“晴兒，要是不耽誤的話，你就進來轉一圈再走吧，也省得你姑說多話。”
說多話，這是眠牛山這一帶的鄉土方言。
意思就是讓別人碎碎念念的去挑你的刺兒，進來坐了，客人和主人也都盡到了本分，大家都沒啥好挑揀的，都對對方很滿意。
嗯，大概就是這么個解釋的。
但是，在楊若晴看來，她才不怕別人說她多話呢，她不喜歡被道德綁架。
但是下一瞬，楊華梅的一句話卻讓楊若晴打算改變主意，去一下老王家。
因為楊華梅說：“晴兒，我給小黑的婚房布置了下，你的眼光好，你來幫姑看看床上的兩副枕巾那副花樣只更好，我正拿捏不定呢！”
大家一起進了老王家老宅。
院子里打掃的很干凈，王洪全老漢手里拿著一根雞毛撣子站在東屋門口正在打掃門框上那些微乎其微的灰塵。
看到大家進來，王洪全轉過身很熱情的跟老楊頭這里招呼起來。
楊華梅便將輪椅停在堂屋里，讓王洪全和老楊頭在那說話。
然后自己則帶著楊若晴和譚氏進了東屋。
這東屋很久很久以前是王洪全老夫婦住的，小黑他奶奶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后面這屋子一直就是王洪全自己住。
去年正月王栓子意外離世后沒多久，王洪全為了跟寡媳避嫌，也搬去了后院的老宅子單獨住。
所以這東屋已經空了快兩年了，用來堆放雜物。
自打小黑和徐巧紅定親，這東屋就重新被收拾出來，如今更是用作小黑和徐巧紅的婚房。
所以，當楊若晴隨著楊華梅一起走進這東屋的時候，眼前一亮。
目光所及之處，皆煥然一新。
大紅的雙喜字貼滿了床頭和墻上，窗戶上也貼著喜鵲登枝的窗紙，嶄新的大花床上，嶄新的被單被褥枕頭，處處洋溢著新人新氣象，跟之前那幾年的荒廢氣息截然不同。
不僅如此，除了床和桌椅，屋里還挨著墻壁打了一溜兒的高矮柜子，看得出，這些東西都花了梅兒姑姑的心思，更花了她口兜里的金錢。
姑姑之前的那些私房錢，包括爺奶明里暗里貼補給她的錢，不是都貼補在大白的鋪子和新宅子上么？
哪來還有錢給小黑打這些衣裳柜子啥的啊？
正當楊若晴心里存疑的當口，譚氏便早一步問出了楊若晴心中的疑問，當真是心有靈犀的祖孫啊！
“梅兒啊，你哪來的錢給小黑置辦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一看就要狠花幾哥子兒，你哪來的錢？”
這屋里也沒有外人，所以譚氏問的很單刀直入。
楊華梅似乎也預料到她們要問，她淡然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驕傲和自豪。
“這些東西，原本應該是女方的嫁妝，對不？不該男方置辦，是這個意思不？”
楊華梅并沒有著急回答譚氏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將問題拋給了譚氏。
譚氏愣了愣，但還是點頭，“沒錯，這些衣裳柜子本該是女方的嫁妝，隨著女方一起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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