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砸吧著嘴:“八成是吃了苦頭的,先前我摸她的手,嘖嘖,都是老繭,哪里像十八九歲的姑娘家那般白嫩水滑的!”
周氏點頭,眼眶微微泛紅。
“她爹是肯定不管她死活的,叔叔嬸嬸也是巴不得她一輩子不嫁人,就給家里當傭人呢,可我是她姨媽,我不能不管她死活啊,你們說是不?”
劉氏聽得連連點頭:“對對,那你確實得管,誰讓你跟她娘是姐妹呢?對了,你們是親姐妹吧?”
周氏一愣,隨即笑了,“那肯定啊,一母同胞呢,我們姐妹感情好。”
劉氏再次點頭:“真好真好,你這樣管你外甥女,你姐姐九泉之下也能感激你的。誒對了,你姐姐咋死的來著?說說唄!”
“四嬸!”
“四嬸啊……”
“四弟妹!”
“哎,你這個人吶!”
包括楊若晴和小安在內,堂屋里同時響起好幾道聲音,這些聲音有個同樣的目標,那就是制止劉氏后面的話。
楊華明更是無奈的揉著太陽穴,跟老季和周四那說:“實在對不住,我家這個婆娘啥都好,人也熱心,就是太喜歡包打聽了!你們……見諒見諒啊!”
老季和周氏都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周氏擠出笑說:“也沒啥不能說的,那都過去好久的事了,我姐姐是病了一場,又被金釧爹給氣了一場,就那么走的。”
“啊?”劉氏驚呆了,隨即長嘆一口氣,“太可憐了!世上咋能有那么壞的男人呢?凈給婆娘氣受,瞧瞧,這下把人給氣死掉了吧,自己打老光棍了吧,該!”
劉氏說這話的時候,那眼神可是惡狠狠剜著楊華明。
楊華明真的是滿臉無辜,欲哭無淚。
“你這婆娘,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咋啥都把我給扯上呢?能不能說你們自己的,別老是扯我啊!”
楊華忠也是用不認同的目光看著劉氏。
而老楊頭呢,那眼神就更是不善了,全程黑著臉瞪著劉氏。
這讓劉氏感覺,這個老漢一直在隱忍,若是自己再繼續把楊華忠給扯進來,老漢可能會暴起的。
所以劉氏轉過頭去,不再扯上楊華明了。
而孫氏這邊呢,則聽紅了眼眶。
她也忍不住跟周氏那打聽道:“那啥,金釧這孩子既是養在她叔嬸跟前,如今她說親,她叔嬸可答應啊?會不會從中阻攔?”
周氏的臉拉下來,忿忿道:“擱在之前,我說給金釧說親,她嬸子就罵我說我多事,逞能!”
“這趟若是跟你們家能成,她嬸子絕對不敢阻攔!”
周氏的意思很明顯,老楊家不是普通人家,金釧的叔叔和嬸嬸不敢從中作梗。
若是換做其他人家,那肯定不行。
可是,其他有權有勢能震懾得金釧叔嬸的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金釧?
但老楊家不一樣,老楊家的康小子……對吧?大家都懂!
所以大家伙兒都聽明白了。
劉氏更是直接說:“若是這事能成,不止是讓我家康小子成個家,還能讓他,讓咱老楊家積下功德呢,救金釧那閨女出苦海,你們說是不?”
大家都點頭。
尤其是周氏,更是用力的點著頭。
“所以你們這邊一捎話過去,我立馬就撒了個謊把金釧這孩子帶出來了,希望菩薩保佑,你們家永康能看上我家金釧才好啊!”
只要看上了,劉金釧就算是找到了靠山。
“那啥,季舅媽,有件事我有些困惑,想跟你請教下。”
久未出聲的楊若晴突然開了口,說出的話也一下子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老季,周氏,都趕緊正襟危坐,面向楊若晴。
“駱夫人……”
“叫我晴兒就可以了。”
“啊……那,那不合適吧?您可是貴人,我們那樣喊你名字,會折我們壽的……”
楊若晴無語的笑了笑。
孫氏打圓場說:“沒事的,那些東西是留給外面人看的,在咱村子里,親戚朋友們這兒,都是照著年紀輩分來叫的,你是長輩,是蓮兒的舅媽,當然能喊她晴兒了。”
周氏朝孫氏感激一笑。
劉氏也一臉自豪的說:“就是,我家晴兒沒有架子,最好相處了!”
周氏又朝劉氏那感激一笑,然后才對楊若晴說:“你想問啥盡管問,我們不敢隱瞞的。”
楊若晴說:“我記得之前你跟我娘這介紹你外甥女的時候,說她只是啞,不能說話,對吧?”
周氏:“對的,她不能說。”
“你當時說她能聽,對嗎?”楊若晴又問。
周氏愣了下,看向孫氏,而后,遲疑著點了點頭。
楊若晴抬起下巴,“既然能聽,那為啥先前我們說的話,你都要用啞語的方式轉化給她聽呢?既然能聽,為啥不能讓她自己聽呢?”
“啪!”
劉氏突然用力拍了下大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她也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錯愕的望向周氏:“是啊,我咋沒想到這茬呢?這到底咋回事?”
孫氏和楊華忠楊華明他們也都回過味兒來,大家回想先前的種種,一個個都狐疑的望向老季和周氏。
周氏漲紅了臉,坐在那里如坐針氈。
老季也是渾身不自在,他重重嘆口氣,說:“我這婆娘,騙了你們,哎!”
“啥?周氏你騙我們?好哇,你竟然敢騙我們?你拿我們當啥了?拿我兒子當啥了?”
先前還恨不得拉著周氏拜干姐妹,這會子劉氏直接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指著周氏的鼻子就是一頓狂暴的語言輸出。
“這親不相了,你們太坑了,這壓根就是欺負人,就是騙婚!”
“原本我想著啞巴就啞巴吧,好歹能聽到我們說話,沒想到又聾又啞,怪不得先前咱甭管說啥,她都反應呆呆的,搞了半天還是個聾子!”
“我們四房打死都不要聾啞媳婦兒,到時候說話的時候一大家子你比劃來她比劃去,看得人眼睛都花了,等將來生了娃,娃餓了渴了拉了,在搖籃里哭到嗓子冒煙,她那個做娘的都聽不見,那哪成?”
在劉氏這一通狂風暴雨的譴責中,周氏也坐不住了,彎著腰站在劉氏面前,嘴巴張張合合,硬是插不上一句話,急得周氏恨不得給劉氏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