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母子一番抱頭痛哭之后,趙四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給趙老娘和趙老漢下跪。
“爹,娘,是兒子不孝順,又給你們丟臉了!”
趙老娘彎腰去攙扶趙四,雙手搭在趙四的肩膀上,可是卻拉不起來。
趙老漢這時候也終于開了口:“什么都別說了,這波的事兒,駱夫人都已經告訴我們了!”
“你確實犯了錯,不該跑出去,可這也不能怪你,留在里面等也是砍頭,沖出來好歹還能保全一條命,是個人,都會跑出去的!”
“爹,多謝您老能這樣說,兒子沒想到還能再見你們一面。”趙四泣不成聲。
“今天見了這一面,兒子就算砍頭了,也不遺憾了,至少還能再見你們一面!”
趙老漢長嘆口氣,“兒子,我的話還沒說完,你這波啊,是因禍得福了!”
因禍得福?
趙四不明白,抬起頭滿臉愕然的望著趙老漢。
趙老漢說:“叫你娘說!”
趙老漢站久了,腿酸,不舒服,所以撐著腰回到床邊坐下。
趙老娘則扶著趙四的肩膀,說:“兒子啊,咱這回是遇到了活菩薩啊,那個駱夫人,她把我們接過來跟你見面,人家還說要給咱翻桉呢!”
“啥?翻桉?”
趙四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這可真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或許被關押在大牢里的時候也幻想過,但是,從來沒有人會幫他,他所有認識的人里面也不存在具備那種能力的親朋好友!
盡管他聽人說,像他家這種事情,對于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會壓得家破人亡,永世不得翻身。
但落在那些真正有權有勢的大人物的手里,這件桉子不過是小事一樁,或許只是幾位大人坐在一起喝完茶,閑談幾句就能搞定的事!
“爹,娘,你們沒聽錯吧?是真的要幫我翻桉?”趙四問,還是不能相信,這世上,人家跟你無親無故的。
再說了,駱夫人說翻桉就能翻桉嗎?
駱夫人是什么來頭啊?
趙老娘說:“是的,是真的,駱夫人和駱大人跟我和你爹這親口說的!”
“而且這事兒,縣太爺那邊應該也知會過了,駱夫人說,這幾日就讓你先住在醫館,等到桉子開堂的時候你再過去!”
“哦對了,你的診金啥的,人家駱大人和駱夫人都給咱墊付過了!”
趙四聽到趙老娘一口氣說那么多,沒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有鼻子有眼的,趙四這回是不信都不行了!
“駱大人?駱夫人?可是,我并不認得他們啊,他們到底什么來頭?”趙四又問。
趙老娘搖頭,“我也不曉得,聽他們都喊他們大人和夫人,我看到咱村的里正,還有縣太爺這些大人物,見著了駱大人夫婦,都彎著腰,不敢直起腰說話……”
趙老漢這時補充道:“我先前跟醫館的大夫那里打聽過了,據說這位駱夫人來頭大得很!”
“縣城的天香樓大酒樓就是人家駱夫人開的!”
有錢!
這是趙四對楊若晴的第一反應!
“咱縣城唯一的狀元郎,是駱夫人的胞弟!”趙老漢又道。
趙四倒吸了口涼氣。
駱夫人不僅有錢,家里還有當官的,有后臺!
怪不得縣太爺和里正他們見著駱夫人會如此!
既然自家弟弟是狀元郎,那駱夫人嫁人肯定也是嫁給當官的了。
“駱夫人的丈夫,駱大人,更是不得了!”趙老漢接著說。
“四兒啊,你記不記得以前你來縣城茶樓送柴禾,聽到茶樓的說書先生說咱大齊戰神,護國大將軍駱風棠的傳奇事情?”
趙四用力點頭。
點了一半,突然愣住:“爹,該不會就是……就是……”
趙老漢再次點頭。
趙四整個人震驚在原地!
好年輕的護國大將軍啊!
至此,趙四也終于能夠理解為何駱夫人能如此膽識過人。
昨夜的事情,肯定是駱夫人以自身為誘餌,入虎穴,探虎子了!
厲害!
厲害啊!
真乃女中豪杰,巾幗英雄!
怪不得當時駱夫人跟隨徐大勇走進那間廂房的時候,趙四感覺這個女人身上有種讓人很舒服,很踏實的東西。
自始至終,徐大勇的手指頭,都沒碰到過駱夫人的一片衣裳角。
好厲害的駱夫人,正道之光!
將楊永仙的事情再次移交給縣太爺后,駱風棠留下了一隊親兵駐扎在縣衙大牢附近,以免再生霍亂。
除此外,駱風棠另外又派了一隊親兵去清水鎮,喬裝出行,去找紅袖和駱寶寶那邊接洽,輔助她們。
至于駱風棠和楊若晴,在安排完這一切,夫婦二人便去了天香樓后院屬于他們自己的小院里歇息。
他們準備在望海縣城歇息一晚,明日白天再回村。
楊永進早就安排伙計給他們那屋送上去炭火爐子,和熱茶熱飯。
“先洗臉,再燙個熱水腳,弄完之后咱再吃飯!”楊若晴張羅起來。
這段時日駱風棠一直在趕路,太累了,估計就沒好好歇息過,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菜。
昨夜回了縣城,又也一直在忙活,這會子空閑下來,還不得趕緊吃點好的,舒服舒服。
“晴兒,我自己來,腳臭。”
駱風棠看到楊若晴蹲在洗腳盆旁邊,就要來幫自己脫鞋子,趕緊俯身攔住她。
“你辛苦了,我是你媳婦兒,讓我伺候你一回唄!”楊若晴說。
駱風棠卻捏住楊若晴的手,握在掌心中輕輕摩挲著。
“這句話,該我說才對。”他道。
“我一周就是一年半載的,家里一切都丟給了你,都是你來操心。”
“你這手,都粗糙了幾分!”
“有嗎?”
楊若晴有點好奇,也伸長了脖子看自己的手。
并沒有啊!
可是,駱風棠眼神里的心疼,卻是真真正正的!
“今天,今天必須讓我伺候你洗一回腳,等明天回家了,我就隨你,可好?”楊若晴將手從駱風棠的掌心中掙扎出來,直接就捧起了他的鞋子。
她的態度太過堅決,以至于駱風棠都拗不過她。
“很臭的,你當心這點兒。”他善意的提醒。
楊若晴卻抿著嘴笑了。
“咱老夫老妻的,一個被窩卷里放屁都不用回避的,咋還能被腳臭給熏到呢?”
“再說了,我又不是第一天曉得你腳臭!放輕松,不尷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