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的內部會議開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
等到楊若晴回到駱家,駱鐵匠還在院子里邊納涼邊打瞌睡邊等楊若晴。
“大伯,倆孩子睡了嗎?”
“睡了都好一陣了,你大媽在你那屋陪他們呢。”
駱鐵匠打著呵欠站起身,準備把涼床和竹椅子啥的往堂屋里搬。
楊若晴幫著他一塊兒把東西收拾進堂屋,駱鐵匠又去鎖好院子門,這才回了自己屋。
楊若晴也回了寢房,寢房里,兩個孩子確實睡著了。
大床上鋪著涼席,蚊帳垂落,王翠蓮坐在床邊,也已經在打瞌睡了,但是偶爾一個瞌睡點頭用力過猛把她自己給點醒了,然后才發現扇子已經掉到了地上。
于是她又趕緊撿起扇子,照著床上扇幾下,給兩個熟睡中的孩子送去一陣清風,好讓他們兩個睡的不悶熱焦躁。
楊若晴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心里是感動的。
這些年,棠伢子能安心在外面做他的事業,因為她這個妻子是穩定的大后方,讓他心無旁騖,沒有后顧之憂。
而她之所以能穩定的鎮守后方?主要還是因為身邊有大伯,大媽他們這些至親的長輩親人。
他們幫自己帶孩子啊,能讓自己騰出手去做別的。
而孩子因為幼小,要占用大人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值。
帶孩子是一件苦差事,也是一件考驗細心和耐心的活計,對孩子沒有真情實感的人是帶不好孩子的。
而且這真情實感和好耐心,并不是某天或者某幾天的心血來潮,而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是持之以恒,融入到生活和習慣中去的。
“大媽,我回來了,你歇息去吧。”
楊若晴來到王翠蓮身旁,輕聲說。
“哦,回來了,回來了好。”
王翠蓮瞇著的眼睛想要努力睜開,睜大,但她實在是太困了,睜的很吃力。
然后她就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打了個呵欠,這才讓自己清醒一些。
“團團睡覺前說要喝水,當時這屋里沒有放涼水兌換,我給他倒了一碗熱水放在桌上冷。”
“孩子估計也是困了,還沒等水涼卻,就睡著了。”
“待會夜里你留意下啊,莫要叫他渴著了。”
楊若晴順著王翠蓮的指引看向桌上,桌上確實放了滿滿一碗涼卻了的水。
“嗯,我曉得了,待會我睡的時候喊他起床小解,我順手就讓他喝口水。”
“對,那就好,小孩子渴著了就愛撓自個頭發的,到時候撓禿嚕掉了就好了。”
楊若晴連連點頭:“我記住了,大媽你放心去睡吧!我立馬就給他們兩個都喂水喝。”
至此,王翠蓮方才放心離開寢房,回了自己那屋。
而楊若晴也把兩個小家伙輪番抱起來,拿勺子喂他們各自喝了幾勺溫水。
圓圓睡的很沉,估計這當口甭管你喂他喝啥,這個傻小子都不會拒絕的。
團團則要比圓圓精明懂事許多,當勺子送到嘴邊的時候,原本緊閉著的眉眼突然睜開,露出一雙帶著睡意卻又不失警惕的黑亮眼眸。
“團寶不怕,是娘呢,喝水水睡覺覺哈!”
在楊若晴的柔聲哄慰下,團團閉上了眼睛,小嘴兒也配合的張開,喝了小半碗水,這才翻了個身再次沉沉睡去。
照顧完了兩個孩子,楊若晴又去寢房刷牙洗臉,換了睡衣重新躺到了床上,手里搖著一把鵝毛扇給自己,還有兩個孩子扇著風。
這個時代沒有電力,甭管是過冬還是過夏,全都是靠勞動人民自己的智慧來應對。
楊若晴搖扇子搖得手臂都快要抽筋了,腦子里卻也不停歇。
為啥呢?
主要還是今夜去老宅參加的那個內部家庭會議的會議內容實在太勁爆,以至于她的大腦皮層到現在還很興奮,根本就停不下來,一直在回想著楊華梅和徐元明之間的那些離奇事情,以及后續……
楊若晴有種預感,就算這兩人都打算凈身出戶來個雙方奔赴,這過程中必定還要經歷一堆的挫折。
身敗名裂,聲名狼藉,臉丟到地上被人當鞋底板子踩……這估計都逃不掉!
所以接下來,肯定會有一段雞飛狗跳的日子,楊若晴打算安靜的做個吃瓜群眾就得了。
一夜過去。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楊若晴把這事兒私底下跟駱鐵匠和王翠蓮那里透露了些。
駱鐵匠手里的筷子驚得直接就掉到地上去了。
“啊?筷子咋掉了呢?”駱鐵匠自言自語著,趕緊俯身去把筷子撿起來,并拿去隔壁的灶房舀清水來沖洗下。
不沖洗不行,掉地上了呢。
而飯堂的桌邊,王翠蓮這時候也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她壓低聲問楊若晴:“晴兒,這消息當真嗎?”
“大媽,徐元明都過來見我爺奶了,這些是他親口說出來的,還能有假?”
“不是不是,我是說,梅兒肚子里真的有娃啊?”王翠蓮又問。
楊若晴肯定的點頭:“快三個月了,不過還沒有顯懷。
不對,也或許是顯懷了,只是我梅兒姑姑穿的衣裳特別的寬大,昨夜東屋里光線昏暗,她又是一直坐在那里,所以不仔細看是看不太出來的!”
王翠蓮咂舌。
“這事兒啊,我看瞞不住了。”她又道。
“你們曉得了,可在你們曉得之前,小黑大白,還有徐家那邊都知曉了。”
“大媽,王洪全也曉得了,不然也不會拿燒火棍把我姑姑趕出老王家。”
現在的楊華梅住在東屋,跟譚氏住一塊兒,老楊頭搬到了隔壁那屋去打鋪子去了。
而且楊華梅的東西都還在老王家,就算凈身出戶,幾件換洗的衣裳啥的,總得去拿回來吧?
這只要回去拿東西,必然要跟老王家那邊扯上皮。
“老王家宗親那邊咋說?”王翠蓮又問到這個問題。
寡婦改嫁,原本夫家那邊的宗親要答應放人才行,自己當初改嫁給駱鐵匠,也是這么過來的。
只不過自己當初那夫家在長坪村是小姓人家,宗親也沒三兩戶,各家的牛尾巴都遮不住牛腚兒,所以當自己準備改嫁駱鐵匠的時候,那些人根本就沒有精力出來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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