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扭頭目光冷冷的看向大白。
大白依舊僵在原地,垂著頭,臉色鐵青,不知在想些什么。
“還有你,別怪我沒警告,敢去老楊家撒野,明年你那鋪子就別開了!”
大白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憤怒又一臉錯愕的望向楊若晴:“我開門做我的生意,你憑什么威脅我?”
紅梅用力把大白往自己身后扯,不允許他跟楊若晴那里辯駁。紅梅自己站到大白前面,朝楊若晴那賠著笑說:“表姐你放心,大白不會去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大白也就是嘴上說的狠,心里始終都記得是母子是親娘呢!
大白抬起頭,想要出聲,紅梅藏在背后的手又暗暗掐了他一把,不準他說話。
大白臉漲成了豬肝色,抱起地上的壯壯轉身往自家院子里走了。
“表姐,我婆婆那邊,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楊若晴目光從大白那倔強的背影移到紅梅的身上,語氣依舊淡漠疏離,并不會因為紅梅出來說軟話而有半邊改變。
因為不管是徐巧紅還是紅梅,這兩個表弟媳婦,楊若晴都很不喜歡。
甚至談得上鄙夷和討厭。
徐巧紅在茶寮做姑娘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駱風棠,她就生出了愛慕的心思。不管不顧對方是有家室的男人,也不管自己的父兄都在人家妻子的手底下做事,她往駱風棠的衣裳里偷偷的塞她繡的鴛鴦戲水,還有并蒂蓮花的新襪子,駱
風棠才剛拿回來,他自己都不曉得有這些事,結果楊若晴幫他整理衣物的時候,一下子就給發現了。
至于紅梅,那就更離譜了。
懷著壯壯的時候,有一回因為什么事情去縣城,楊華忠,駱風棠,楊華梅他們陪同,當夜下榻在天香樓。
是念在她是姑姑家的兒媳婦的面子上,楊若晴還特地將天香樓后院的小院子騰出來給他們安置,結果倒好,她竟然啥都不穿的跑去駱風棠屋里勾搭他。
要知道那會子她都是個孕婦呢!
而那天晚上也是陰差陽錯,駱風棠恰巧跟楊華忠換了一間屋子,所以當時那場景,可把楊華忠給嚇壞了。
打那以后很長一段日子,楊華忠都不太敢看到這個外甥媳婦。
真是應了那句話,一次住店,換來幾年內向,楊華忠都差點emo了。
“你想多了,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此刻,楊若晴看著做和事老,甚至還試圖跟自己這里討好的紅梅,毫不客氣的說。
“告訴大白,我要滅他的鋪子,勾勾手指頭的事。”
“還有你,也給我老實點,別以為當初張掌柜的亡故……誰不都知曉,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做了,就會留下痕跡,可懂?”
楊若晴后面這番話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讓旁邊的其他圍觀村民,以及腳邊趴在的徐巧紅等人都聽不到。
她只讓紅梅聽到。
果真,當紅梅聽到這些話,臉色大變,整個人就像被雷給劈了,僵在原地,睜大了眼,滿臉驚恐的望著漸漸走遠的楊若晴。
直到紅梅徹徹底底回過神,楊若晴早已走遠了。
然而,紅梅的心跳卻如同一只打鼓在擂著,她腦子里全都是楊若晴先前說那番話時,鄙夷不屑,卻又洞穿一切的嘲諷眼神。
紅梅只感覺到手腳冰涼,隱瞞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突然一下子就被人翻出來曝曬在日頭底下,讓她遍體生寒。
她轉過身,慌慌張張,踉踉蹌蹌的往回走,想要回去跟大白說這事兒,讓大白來拿主意,畢竟他的主意是最多的……
卻沒料徐巧紅卻抱住了紅梅的腿。
“嫂子,你就這么回去了?她楊若晴到底說了什么瞧把你們兩口子嚇成這樣?你們就這點鼠膽?”
紅梅低下頭盯著徐巧紅那張明明被打成了豬頭,卻還堆滿了嘲諷的臉,突然就將徐巧紅的臉和楊若晴的臉重疊在了一起。紅梅突然俯下身,抓住徐巧紅的頭發,在徐巧紅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拽著徐巧紅的頭發往前拽,幾乎原地拖行了兩三米,才在徐巧紅的尖叫,求饒,以及旁邊
人的驚呼聲中回過神,并松開手。
她把徐巧紅丟到一邊,而此時的徐巧紅已經被折騰得只剩下半條命了。
她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樣氣喘吁吁,氣得直砸地面,大罵:“瘋子,瘋子,你們都是一群瘋子!”
“我是不是老鼠,用不著你徐巧紅來講,管好你的破嘴!”
紅梅丟下這句警告,一陣風跑回了自家。
徐巧紅趴在地上哭,“一家人都欺負我啊,慫死了,就拿我出氣啊,這日子不過了不過了……”
“徐氏,這過年的,說這種話不吉利,快些收回去罷!”
旁邊看熱鬧的鄰居也不知是出于真心,還是別的心思,站在幾步開外笑嘻嘻勸著徐巧紅。
“滾,要你假好心!”
“嘖嘖,這兇巴的咧……拿咱撒氣咯,散了散了,留她自個在這嚎吧,晦氣!”
人群散盡,就留下幾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還在這里圍著徐巧紅嘻嘻哈哈的笑。
徐巧紅氣得一個勁兒的砸地上,拳頭都要砸出血了,痛得她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卻沒有半個人出來心疼下她。
最后,她只能一個人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家走……
且說老楊家這邊,楊華梅動了胎氣見了紅的事兒瞬間就傳到了老楊頭和其他老少爺們那里。
今天晌午大家伙兒才剛在小二房為楊華梅接風洗塵呢,結果才吃完飯,就鬧出了這樣的事。
此刻,男人們都還沒有散去,老楊頭幾個在楊華忠家聊天喝茶抽煙。
楊永進楊永智還有大寶他們則聚在小二房打牌。
當消息傳回來,這兩個地方的老少爺們全都急了,一股腦兒往老宅這邊沖。
老宅里,已經把旺生請過來了,正在為楊華梅檢查,留了女眷在東屋里照看著。老少爺們一概被擋在東屋外面,楊華明和楊永青他們聽說了先前發生的事情,叔侄倆當即就要往外走去找大白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