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饒你一命,我不明白。”
“……”
“我來只是想要知道,你的那串手串,到底是誰給你的。”
南煙抬頭看了她一眼,黑暗中,兩個人的眼睛都在閃著光,而南煙只覺得胸口的一陣悶氣在這一刻都消散了似得,她輕聲說道:“那串手串的來歷——奴婢不想說,一定要說的話,奴婢只在皇后娘娘面前說。”
“……”
“只不過到那個時候,恐怕皇后娘娘就要再查一查,壽安宮失竊的那串手串,現在到底是在誰的手里了。”
高玉容目光一利:“你,你敢威脅我?”
“奴婢不敢,”南煙站起身來,因為臉上很疼,人也有些虛弱,她伸手扶著床柱站穩了,讓自己的氣勢看起來不要那么弱,然后平靜的說道:“只不過,事到如今,別無他路。”
“……”
“為了活命,奴婢可以舍得一身剮。”
“……”
“安嬪娘娘何必將一身富貴,耽擱在奴婢身上。”
“……”
高玉容有些被她震到了。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奴婢,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踏在腳底的泥,可以隨意的揉捏,可是昨天在壽安宮里,她對著皇后娘娘都敢說那些話,就有些讓她意外;而下午的時候,康妃吳菀回到重華宮又大發雷霆,說是也沒能把這個奴婢制住。
她現在才有些明白,自己踢到一塊鋼板了。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以前在北平,多的是達官貴人送到燕王府的美女,也都頗有手段,他們不也都對付了。
其實,殺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不說清楚那串珊瑚珠手串的來歷,她就摸不清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她和吳菀能收拾那些人,是因為燕王根本不在乎,但萬一,萬一她的珊瑚珠手串也是御賜之物——
兩個人在黑暗中沉默著對峙了好一會兒,高玉容終于還是先開口,說道:“如果,壽安宮失竊的那串手串,回到夏昭儀的手中了呢?”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天可憐見,奴婢也就不用背負這個賊名了。”
“那樣,你如何謝我?”
“……”
南煙安靜了一下。
這本來是一句很尋常的問話,可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她卻感覺從門外突然吹進來一陣帶著涼意的風,讓她微微的顫了一下。
她想了想,然后認真的說道:“此事從頭到尾,都與安嬪娘娘無關,奴婢實在不知道,有什么要感謝安嬪娘娘的。”
“……”
這一回,輪到高玉容沉默了下來。
在黑暗中,她慢慢的上前了一步,看著南煙明亮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
“一切,最好和你說的一樣。”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看見秀兒提著那盞燈籠,微弱的燈光照著兩個人的身影很快的離開了這個荒涼的小院子。
南煙站在屋子中央,長長的松了口氣。
但是,當她在抬頭看向外面的時候,那漆黑的天色又像是一陣陰霾,籠罩在了她的眼前,和她的心頭。
明天,可以順利的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