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為什么?”
祝烽看著她:“怎么,難道,你不想生個兒子嗎?”
“你知道從古到今,后宮里的女兒,沒有一個不想生下兒子的。”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神情復雜的說道:“其實對我來說,兒子還是女兒,都沒有關系,都是我的心肝寶貝。只是——”
她看著祝烽。
真正會在意生男生女的,大概還是祝烽吧。
他喜歡女兒,卻還是希望自己給他生一個兒子。
祝烽抬眼看著她,平靜的說道:“你說得對,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朕都會喜歡。”
“但是,朕還是希望你給朕生一個兒子。你和朕的兒子。”
“朕早就說過了。”
南煙驀地想起還在金陵皇宮中的時候,祝烽曾經跟她說這樣的話,讓她趕緊給他生一個兒子,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兒子。
在一切定下來之前。
南煙的眉心微微的一蹙。
若說以前不懂,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有想得太深,但現在,肚子里已經懷著一個孩子,也許是皇子,也許是公主,她不可以再“不懂”了。
南煙又安靜了好一會兒,不知為什么,原本香甜可口的桂花糕,這個時候吃在嘴里,卻顯得有些木膚膚的。
甚至,有點發澀。
她輕聲說道:“如果,我生下的真的是個女兒呢?”
祝烽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女兒,難道就不是朕的骨肉了?”
“朕一樣會疼愛的。”
聽見他這么說,南煙稍微松了口氣。
祝烽又沉聲道:“但,朕還是希望你生個兒子。”
南煙捏著半塊桂花糕,過了好久,才輕輕的點點頭:“嗯。”
祝烽笑了:“快吃吧。”
吃完了桂花糕之后,祝烽帶著她上床去睡午覺。..
這幾天,都是這樣。
其實,她知道祝烽如果要留在北平,只有比在就金陵的時候更忙,但,不管怎么忙碌,他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陪她吃飯,陪她睡覺。
所以,習慣性的,南煙一躺下,就鉆進了他懷里。
祝烽也微笑著伸手保住了懷里這個瘦瘦的,但肚子卻已經凸起了不小的小女子,輕聲道:“小心一點。”
“知道啦。”
南煙在他的懷里摩挲了一下臉頰,然后閉上眼睛,很快就在他那熟悉的,讓人安心的氣息中睡著了。
但是,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一陣震動。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祝烽將自己的手輕輕的放到床上,南煙迷糊的道:“皇上?”
“你繼續睡。”
“嗯……”
“朕有事要去辦。”
“哦……”
祝烽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啄了一下:“乖。”
南煙被安撫著,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未時三刻,全身都睡得發軟了,冉小玉感覺到不能讓她再這么睡下去,這才叫醒了她。
“娘娘,起來了吧。”
南煙睜開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又看了看身邊已經空出來的大片的位置,然后輕聲道:“皇上呢?”
“皇上去處理朝政了啊。”
“哦……”
南煙安靜的躺了一會兒,然后撐著綿軟的身子坐起來。
雖然知道,祝烽很忙,自己不應該給他添麻煩,但是,一覺醒來看不到他,心里還是稍微有一點失落。
也許真的是懷孕了,總希望他能天天陪在身邊,就在眼前。
想到這里,她又伸手拍了一下腦門。
胡思亂想些什么?
他是祝烽,他要忙的是大事!
就算自己嫁的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每天也要出去做工,才能養活一家人,而他,他是皇帝,他要顧的是全天下的人。
怎么能讓他天天不干事,只陪在自己身邊呢?那成什么人了!
這樣一想,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起床之后梳好了頭發,廚房那邊又送來了安胎藥。
南煙照例抱怨了一番,然后還是乖乖的喝下去,被苦得小臉都皺到了一起,冉小玉急忙給她奉上蜜餞。
正在這時,小順子來了。
“貴妃娘娘。”
“小順子,有什么事嗎?”
“顧大人求見。”
“舅父?”
南煙睜大了眼睛,果然就看見門外不遠處,小院門口,出現了顧亭秋的身影。
南煙急忙道:“快請。”
顧亭秋從外面走進來,對著她跪拜行禮:“拜見貴妃娘娘。”
“舅父不要多禮,快請起。”
這里不是在金陵皇宮,后宮外廷沒有那么嚴格的劃分,所以,顧亭秋來見她,要比在宮中求見貴妃容易一些。
但禮不可廢。
他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南煙忙指著一旁的椅子:“舅父請坐。”
顧亭秋告了罪,然后斜斜的坐了椅子的一個角。
他說道:“之前,聽說貴妃身遭劫難,微臣惶恐不已,幸好貴妃娘娘吉人天相,安然回來了。”
南煙笑道:“讓舅父擔心了。”
“不敢。”
顧亭秋說著,又抬起頭來,臉上是難以自已的喜色:“微臣還聽說,娘娘已經有喜了。”
南煙也笑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多謝舅父。”
有一個人跟自己一起分享喜悅,也是好的,而顧亭秋的喜悅自然又多了一層。
有了這個孩子,南煙在后宮的地位,就更穩固了。
如果,她再一舉得男——
司家和他們顧家,不要說可以起來,只怕立刻,就要錦上添花,烈火烹油似得燦爛了。
南煙笑了笑,又道:“對了,舅父這些日子在做什么?”
“微臣這些日子是在城東督造城墻。”
“哦,”南煙笑著點了點頭:“本宮在路過北平的時候,一路上都看到營建工程進行得很順利。舅父做得很好。”
顧亭秋道:“娘娘謬贊了。”
“那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因為一點小事,要回來稟報皇上,請求調兵。也順便,來看看娘娘。”
“調兵?”
南煙一聽這兩個字,神情微微一凝。
畢竟是身處北平,跟在金陵的時候不一樣。
一提起調兵,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半年前,北平大戰時的慘烈景象。
立刻緊張的道:“出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