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氣,伸手攬著她緊貼著自己的身子,說道:“對了,你剛剛說有一些消息要單獨跟朕說,是什么消息?”
秦若瀾還有些沉溺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但,一聽到他問正事,也便不能再沉溺下去,只能吸了吸鼻子,直起身來,輕聲說道:“皇上,妾帶著這些人馬進入長清城的時候,發現幾處城門都已經被強行關閉了。”
“哦?”
祝烽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
這,倒也不算是個太意外的消息。
從他們被寧王府的人追擊開始,他就預料到,祝煊遲早都有這一步。
若不能抓住他,就要在城中困死他,這樣一來,至少也是一個甕中捉鱉的局。
他想了想,說道:“你帶了多少人進城?”
秦若瀾道:“一百多個。”
“哦?”
“剛剛這一部分,只是跟隨妾在城中尋找皇上的蹤跡的,還有一部分,安排在別的地方,因為妾進城的時候發現他們關閉城門,后來,又聽說有人發出了討逆檄文,妾擔心身邊這么多人,容易引起別人的猜疑,所以就將人馬分開了。”
“嗯。”
祝烽點了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對。”
如果秦若瀾真的帶著百來號人在大街上走,寧王府的人肯定會立刻發現,到那個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秦若瀾苦笑著,輕聲說道:“妾別的事情也許做得不夠好,但一心為了皇上的安全,這一點,妾還是不會忘記的。”
看到她這樣低眉順眼,甚至有些委屈的樣子,祝烽忍不住嘆了口氣。
柔聲說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聽到他這樣的安危,秦若瀾急忙搖頭,輕聲說道:“妾不苦,只要能看到皇上,能呆在皇上的身邊,再是危險,妾也不怕。”
祝烽又問道:“對了,皇后和葉諍他們呢?”
“皇后娘娘她讓人跟著妾進了城,但是她人還是留在城外的。”
“哦……”
祝烽想了想,倒也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這種時候,他既需要有人進城與自己接應,但也需要有人留在城外,畢竟,城中的局勢怎么發展,都還是未知。
城外留有一部分實力,是正確的選擇。
他回想起許妙音沉靜的模樣,倒是有些欣慰,這個皇后,并非只會在后宮做事而已。
這時,他的手上感覺到一陣柔軟。
低頭一看,是秦若瀾雙手捧起了他的手。
搖曳的燭光下,能看到他的手上,因為這些天在外的奔波,以及跟寧王府的人搏殺,出現了不少傷痕和淤青。
他過去,其實也曾經傷痕累累過,手上的舊傷,也不少。
可是,當了皇帝之后,好歹也算養尊處優,不像做燕王的時候上陣殺敵那么頻繁的受傷了,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秦若瀾心疼不已,柔聲說道:“皇上,妾身上帶著傷藥,先給你上藥吧。”
祝烽原本并不在乎這點小傷,但看著她關切的樣子,拒絕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
便點了點頭:“嗯。”
于是,兩個人坐到了桌邊。
秦若瀾拿出隨身帶著的傷藥,小心翼翼的給他涂抹到手上的傷處,她的指尖白皙柔軟,撫摸過皮膚的時候,觸感又輕又柔,倒是讓人十分的舒服。
而秦若瀾,涂抹過傷藥之后,捏著他的手指,卻有些不忍放開。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覆在那雙秋水般的眼瞳上。
看不清她的眼神,但燈火搖曳,照著她黯然的神情,似乎也映照著她此刻的淡淡的不安。
剛剛,祝烽和司南煙的手,一直牽在一起。
甚至在到了客棧之后,祝烽還抱著她送到床上。
他,他不是明明已經忘記她了嗎?
不管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貴妃”二字,都會引起他劇烈的頭痛,而之后,他的記憶會出現一段空白,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么。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這么長的時間,他始終不知道貴妃這個人,更不知道她跟自己的關系。
但為什么,他們兩又在一起了?
而且看樣子,雖然他還不知道司南煙的身份,兩個人卻又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是一塊石頭,壓在秦若瀾原本在見到祝烽之后,稍微放松了一點的心上。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感覺到她的心情有異,祝烽道:“你在想什么?”
秦若瀾的呼吸都沉了一下,半晌,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他,輕聲說道:“皇上……皇上跟她,是怎么會見面的?”
“她?”
祝烽的眉心微微一蹙,說道:“她是誰?”
“她——”
說到這里,秦若瀾卻又猶豫了下來。
在宮中,連提起“貴妃”兩個字,都會讓祝烽頭疼不已,這個時候,又怎么能跟他說司南煙的身份呢?
更何況——
她的心底里,根本不希望司南煙再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世界里,巴不得他們兩個人從此分開,再不相見,卻沒想到,祝烽現在居然又跟她這樣的“親近”。
一時間,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提起了這個話題。
祝烽又道:“她也認識朕,而且對朕的一些情況都很了解,顯然不會是你的私交。既然這樣,只有一種可能——”
這也是他這一路上,心中已經暗有定論的。
此刻,對著秦若瀾,他說道:“她,是后宮的嬪妃嗎?”
秦若瀾的心都沉了一下。
沒想到,祝烽還是問到了這一步,可是她又該如何回答呢?
真的告訴他,那就是讓你難過,讓你前塵盡忘之后,即使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人,唯獨想不起她來的“貴妃”。
也許,是你潛意識想要忘記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追問呢?
祝烽卻又問道:“可是,朕又不能肯定,如果是后宮的妃嬪,為什么她會在外面?而且,朕還是在海上救下她。”
“若瀾,她到底是誰?”
“她——”
秦若瀾的心中猶豫不已,只能結結巴巴的說道:“她,她的確,曾經是嬪妃。”
“曾經?那她現在不是?她做了什么?”
“她——”
秦若瀾遲疑著,輕聲道:“妾,妾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