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眉頭擰了起來。
南煙的心情也有些緊張了,輕聲道:“皇上,有什么大事嗎?”
祝烽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著手中的文書,臉上的神情慢慢的凝重,像是在想什么。
只怕,是很重要的軍國大事。
南煙頓時不敢說話了。
而貴妃都不敢說話,周圍的人自然更不敢說話,大家全都屏住呼吸,整個大堂上剛剛還歌舞升平,這一下,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但,過了半晌,祝烽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后抬起頭來。
他先是回頭看了南煙一眼。
南煙立刻說道:“皇上,皇上沒事吧?”
聽到她的話,祝烽的眼睛倒是一亮,瞬間便將這份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帶來的陰霾一下子驅散了。
他微笑著說道:“你是在關心朕嗎?”
南煙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幸好他的聲音不大,周圍的人都聽不到,可是,坐在身邊的顧期青,還有小心平,兩個孩子都睜大眼睛望著他們,尤其是看著她。
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似得。
南煙忍不住扯了一下祝烽的衣袖:“皇上真是的,這個時候還說這個!”
聽到她這么說,祝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道:“是是是。”
說著,便將手中的文書疊好,放回到那個盒子里,雖然火漆已經打開了,但他交到小順子手上,小順子立刻拿下去放置好,也就沒有別的人能看到了。
只見祝烽抬起頭來,微笑著對著堂上眾人說道:“沒事。”
眾人唯唯諾諾。
雖然看起來是沒事,但所有人也都看出來了,剛剛那封八百里加急的文書,一定是稟報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
祝烽拿起杯子來喝了一口,又抬起眼,微笑著說道:“剛剛,說到哪里了?”
顧亭秋急忙回頭。
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年輕的公子立刻起身,對著祝烽長長的一揖到地,然后說道:“皇上,皇上剛剛問起草民等關于時政的看法。”
祝烽眼角含笑:“你可有什么看法?”
那年輕公子朗聲說道:“自皇上登基以來,國內百業待興,百姓亦安居樂業,已有興興向榮之相。不過,在草民看來,居安思危,我大炎王朝還需要一場戰火,才能完全的浴火重生,重現萬國來朝之盛況。”
一聽到這個,祝烽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他抬起頭來,看向眼前這個年輕的公子。
此人也不過二十來歲,身量適中,身形倒是挺拔如竹,頗有瀟灑風流的風度;他的容貌很像顧亭秋,尤其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加上年輕英俊,比顧亭秋又添了幾分年輕人的神采。
祝烽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仍舊拿著杯子放在嘴前,也擋住了他臉上大半的表情。
他說道:“你說的戰火,是哪里的戰火啊?”
那年輕人一字一字道:“關西七衛。”
聽到這幾個字,祝烽的呼吸深了一下。
而南煙的心,頓時也沉了下去。
關西七衛。
如果說之前,在小順子附在祝烽耳邊說出沙州衛時她還不太明白,那這個人說起“關西七衛”,她就不可能不明白了。
這個時候,她才模糊的想起來——
沙州衛……
沙州……
那不就是離玉門關很近的地方嗎?
想到這里,她驀地打了個寒顫,而一轉頭,就看到祝烽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兩眼凝神的看著那個年輕人,道:“人人都希望和平,為何你希望打仗呢?”
那年輕人說道:“戰爭有好有壞,若只單純的為了掠奪,侵略,這樣的戰爭自然不好;但,若為了恢復原有的秩序,甚至,為了大炎王朝萬年的基業,為了皇上的宏圖霸業,這仗,就必須得打。”
祝烽的眼睛微微瞇起一點:“你是說——”
那年輕人抬起頭來,朗聲說道:“皇上登基之初,及至冊封貴妃娘娘的大典上,都曾發下宏愿,要大開國門,與周邊各國互通有無,還要重走絲綢之路,可據草民所知,關西七衛所在之地,大部分地區都被倓國的兵馬滋擾,甚至占領,也有一些沙匪,借助倓國的勢力,在關西地區生亂,逐漸做大。”
“皇上要打開國門,重走絲綢之路,這些人,就不能不清除,倓國的勢力,更不能不清除。”
“草民所說的戰爭,既是如此。”
聽到他的話,祝烽沒有再說什么,只靜靜的看著他,目光深邃而悠遠。
這時,顧亭秋立刻起身,對著祝烽叩拜道:“皇上,小犬胡言亂語,污了圣聽,求皇上恕他無知之罪。”
祝烽安靜了一會兒,然后低頭看向顧亭秋,道:“他就是顧大人的兒子,叫什么名字?”
那年輕公子上前一步:“草民,顧以游。”
祝烽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又點點頭,然后對著顧亭秋抬了一下手,示意他起身,然后微笑著說道:“雛鳳清于老鳳聲,顧大人,你有一個好兒子。”
聽到這話,顧亭秋又驚又喜。
兩父子急忙跪拜下來,連連對著祝烽磕頭。
祝烽又說道:“不過,剛剛朕聽你所言,這些話,怕不是只在書上看到過的,你倒像是實地去看到過似得。”
那顧以游急忙說道:“回皇上的話,草民,和草民的幾個兄弟都喜歡四處游歷,這些事,正是前兩年,草民等在關西地區看到過的。”
“哦?你們也喜歡四處游歷?”
說到這里,祝烽轉頭看了南煙一眼。
那目光像是在說:你之前好像說過,你的老祖母,也是個喜歡游歷的人。
顧亭秋急忙說道:“是啊,他們幾個小孩子喜歡亂跑,小犬以游,還有親家兄弟佟斯年,都是前些日子才從關外回來的。”
祝烽看著幾個年輕的公子,忍不住笑道:“看來你們這一大家,倒都是喜歡四處跑的。”
眾人皆訕訕而笑。
但就在這時,司慕蘭冷笑了一聲,道:“皇上這話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