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道:“汪太醫不用誤會,本宮也不認為,真的有什么藥能解百毒的,本宮只是想要試試。”
汪白芷道:“娘娘想要把這藥,給葉諍吃?”
看他遲疑的神情,顯然,他的想法也是跟祝烽一樣。
藥,不能亂吃。
尤其是葉諍現在這個狀況,萬一藥性跟他身體里的毒性不符,他的身體是肯定撐不住的。
所以,汪白芷下意識的就搖了一下頭。
南煙笑了笑,說道:“汪太醫放心,本宮沒有那么糊涂,藥不明當然是不能亂吃的,皇上也這么說了。”
“皇上知道這藥?”
“當然。”
“哦……”
汪白芷稍微的松了口氣,心想,就算貴妃真的要葉諍吃下去,至少也是皇上知曉的,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南煙將藥丸交給他,說道:“你拿這一粒藥丸去驗一驗,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跟葉諍所中的毒是否是相克的。若能用,本宮這里還有一粒,可以給他服用。”
“這樣啊……”
汪白芷倒是放心下來了一些,接過那藥丸。
看了一會兒,說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查驗清楚。若真的能解葉大人身體里的毒,那就再好不過了。”
南煙點了點頭。
說著,他又笑了笑:“若真的能解葉大人身上的毒,那煉制這顆藥的人,可真的是神人啊。”
南煙看著他:“哦?”
汪白芷壓低聲音,輕聲道:“那種大內密毒,可不是人人都能見著的,只怕一些在宮中呆過幾十年的人都沒見過,至于解藥,更不可能了。”
說著,他看著手中的丹藥,喃喃道:“希望這一次,瞎貓能撞上死耗子吧。”
南煙聽著這話,沉默不語。
他們剛說完,冉小玉就匆匆的回來了,現在她將葉諍看得很緊,幾乎是一步都不愿意離開他的身邊,一走進來看到他們兩,立刻走過來:“娘娘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一看到她回來,汪白芷急忙將藥丸收了起來。
畢竟,葉諍中毒的事還沒告訴她。
而南煙的手里還拿著那個藥瓶,這個時候來不及收拾,只能緊緊的攥在手里,不動聲色的微笑著:“沒什么,就是過來看看。”
汪白芷道:“娘娘,微臣先告退了。”
南煙知道,他拿到了那個藥丸,一定是要立刻下去查驗,便點了點頭。
汪白芷轉身離開了。
冉小玉走了進來,南煙轉頭看著床上的葉諍,輕聲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總算沒有再消瘦下去,不過你倒是瘦了很多。可不要他好起來了,你反倒倒下了,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才行。”
冉小玉道:“娘娘反倒來囑咐奴婢,奴婢心里還有些不安,娘娘如今懷著身孕,奴婢又不能——”
見她這么說,南煙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別想那么多了,都尉府里那么多人,你還怕本宮沒有人照顧嗎。”
“好好照顧葉諍,等他好了,你再回來照顧本宮。”
“是。”
說到這里,冉小玉又有些擔心的問道:“娘娘,皇上為什么到現在,還沒出兵呢?”
南煙看向她:“你還擔心這個?”
冉小玉皺著眉頭,輕聲道:“奴婢當然也不敢管這樣的事,只是覺得有些擔心,已經這么久了。”
想來,她的心里也記掛著熱月彎的沙匪。
是那些人,將葉諍害成這樣,冉小玉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心里,恐怕恨不得一把火將熱月彎燒了。
南煙道:“你不用心急,這些事,皇上心里有譜。”
冉小玉看了她一會兒。
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南煙道:“怎么呢?”
冉小玉輕聲道:“那,娘娘呢?”
“娘娘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這話,讓南煙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
冉小玉說的,自然是之前南煙跟她說過的,那個神秘人告訴自己,她和祝烽之間的那些恩怨糾葛,尤其是——那不共戴天之仇。
可如今,自己又懷孕了。
冉小玉雖然不聲不響,但她一直在擔心著這件事。
她輕聲道:“娘娘,你——”
說到這里,她好像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又好像怎么說都不對,遲疑了半晌,輕聲道:“娘娘你,想好了嗎?”
南煙沒有說話。
臉上的神情仿佛有些恍惚,但眼神,又仿佛無比的堅定。
冉小玉第一次感覺,有些看不懂這個這么多年來,兩個人一直相互扶持,親密無間的貴妃娘娘了。
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呼嘯的風聲。
西北地區,風沙肆虐,這個時候的大風更卷著雪沫垂在窗戶上,發出框框的聲音,好像人的腳步聲。
南煙的心,好像也被這風帶來的寒意,吹得冰冷。
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瓶子。
她還記得,鶴衣將那只藥瓶給自己的時候,看到瓶身上的太極圖,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太極……少陰,少陽……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本宮知道該做什么。”
“懷孕,不會讓本宮忘記該做的事。”
冉小玉睜大眼睛看著她:“娘娘……”
“行了,”南煙打斷了她的話,又看了一眼葉諍,然后說道:“你現在不必擔心我,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你只要好好的照顧葉諍就行了。”
冉小玉擔心的看著她。
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奴婢只是擔心娘娘。”
南煙看了她一眼,沒什么溫度的笑道:“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管怎么樣,我都能夠自保的。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轉身走了出去。
推開門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一陣寒風卷著雪沫狂襲而來,吹得她的臉上仿佛刀割一般,南煙猛的打了個寒顫。
看向眼前的院子,因為自己懷孕之后,祝烽讓人將整個都尉府都打掃了一遍,地上原本已經干干凈凈,但剛剛又下了一陣雪,積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仿佛有幾個腳印,深淺不一的印在那里。
南煙走過去,只看了一眼。
捏緊了手中的瓶子,淡淡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