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民女能看看葉大人怎么了嗎?”
一聽到這個聲音,整個房間里的氣氛都緊繃了起來。
這,分明就是薛靈的聲音!
南煙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冉小玉。
只見她的雙眼一瞬間通紅,像一頭要嗜血的狼一樣,兩只手握成拳頭,用力的攥著,指骨啪啪作響。
和剛剛,她聽到葉諍中毒的消息一樣。
更要命的是,剛剛她那樣的憤怒,好歹還只是聽到了消息而已,身邊又沒有外人;但現在,她親眼看到了葉諍被那毒折磨成什么樣子,正是最心疼,又最憤怒的時候。
薛靈竟然在這個時候撞上來?
豈不是要來找死?
其他的都不打緊,哪怕她真的被冉小玉剁成肉醬都無所謂,可這件事的背后,并不簡單——
南煙的氣息都沉了下來,輕聲道:“小玉……”
門外的小順子道:“你來干什么?”
薛靈賠笑道:“民女每天都在這附近看看,可剛剛,民女好像聽到葉大人的聲音了,他是不是醒了?”
汪白芷的額頭上也出了一層冷汗,他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輕聲說道:“正是呢。這位薛靈姑娘每天都在這附近走走看看,但礙著小玉姑娘,她倒是很少進來了。”
冉小玉的氣息更沉了幾分。
鼻息里,竟然都帶著烈火一般的氣息。
若是再忍不住,她只怕就真的要噴火,出去將薛靈直接打死了。
南煙伸手抓住了她一只握得緊緊的拳頭,感覺到她的指骨都磕手,想要勸慰,又怕外面的人聽著,只能暗自忍耐。
幸好小順子說道:“什么聲音,我沒聽見。”
“你還是趕緊走吧,又不是不知道這里是小玉姑娘作主,那是皇上親自吩咐的,她不讓別人進去,看到你,要生氣的。”
南煙松了口氣。
幸好小順子機靈,直接把薛靈趕走,免得見面了起沖突。
原本以為聽到小順子這么說,薛靈應該就要走了,可誰知,她仍舊沒走,還陪笑著說道:“這位公公,民女知道這里是小玉姑娘做主,可剛剛,民女真的聽到葉大人的聲音了,你難道沒聽到嗎?”
“他昏迷了那么久,如果現在醒來了,得立刻有人看看,得有人照顧才行啊。”
“哎,你這人怎么回事?咱家跟你好言好語的聽不進去是吧?”
“不敢。”
“不敢就趕緊走。”
“這位公公,”薛靈居然還是不走,仍然說道:“葉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要進去看看他,只看一眼,確認他沒事就好。”
“你——”
這一回,連一向好脾氣的小順子也有些火大了。
而就在這時,南煙突然聽到身邊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誰在外面嚷嚷?”
轉頭一看,是冉小玉。
她竟然開口了。
南煙的心頓時都沉了下去。
要知道,她和祝烽過來給葉諍解毒,最擔心的就是冉小玉會繃不住露出馬腳,到那個時候,她若真的弄傷或者弄死了薛靈,那之后的事——
想到這里,她急忙抓緊了冉小玉的手:“小玉!”
外面的人已經聽到她的聲音了。
薛靈立刻說道:“小玉姑娘,我能進來看看嗎?”
冉小玉什么也不說,掙脫開南煙的手,轉身就往門口走去,南煙生怕她鬧出事來,急忙要追上去,可剛一動,另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回頭一看,卻是祝烽。
只見他沉著臉,抓著自己的胳膊,輕輕的搖了搖頭。
目光仿佛在說:不要急。
但南煙怎么能不急?
她焦急的看著他,輕輕道:“萬一鬧出事來怎么辦?”
祝烽道:“你要相信你的人。”
說話間,冉小玉已經走到了門口,一把打開了大門。
一陣冷風灌進來,薛靈正站在門口,小順子的一只手橫在她的面前,是要防止她突然推門進來,不過冉小玉像一座金剛一樣往門口一站,也就徹底的堵死了她的路。
看到冉小玉,薛靈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對著她道:“小玉姑娘。”
這一刻,南煙的呼吸都窒住了。
她小心的看著冉小玉的背影。
生怕她一個暴怒,就是一拳頭打在薛靈那張滿是假笑的臉上,別的男人不說,像這樣的女孩子,怕是經不起的。
她,她會不會打薛靈呢?
南煙的掌心全是冷汗。
而這時,那只抓著她胳膊的手慢慢的滑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溫熱的掌心貼上了她濕冷的掌心,轉頭一看,祝烽什么都沒說話,只是目光堅定而柔和。
門口傳來了冉小玉冷冷的聲音:“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小順子立刻道:“小玉姑娘,她一定要進去見葉大人,勸不聽。”
薛靈也道:“小玉姑娘,我剛剛好像聽到葉大人的聲音了,他,他是不是醒了?”
“醒不醒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我想見他。”
“你想見他,那他想見你嗎?”
“小玉姑娘,葉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關心他不為過吧。”
聽到這句話,南煙的呼吸都緊繃了起來。
要知道,就是這個恩人,救了她,而她卻在這個恩人的身上加諸了那么多的痛苦,冉小玉不知道還罷,知道了之后,在聽到她口口聲聲說“恩人”兩個字,就像是萬箭穿心一般。
南煙只怕她就要撐不住了。
誰知,一陣沉默之后,卻聽見冉小玉冷笑了一聲:“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又如何?”
“莫非你還顧念著什么‘救命之恩以生相許’嗎?你以為,你配嗎?”
“你——”
薛靈沒想到她會這么說,頓時聲音都梗住了。
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冉小玉冷冷的用眼角瞥著她,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但弄清楚一點,葉諍救你,就跟走在路上隨便救一只貓啊狗啊的,沒什么區別。”
“所以,這救命之恩,你也不必太過看重。”
“畢竟這普天之下,貓兒狗兒的太多了,他能記得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