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玉公公走了出來,對著她行了個禮,沈憐香心中一喜,便要往里走。
卻見玉公公陪笑道:“靜嬪娘娘恕罪,皇上說了,誰也不想見。”
“……什么?”
沈憐香的腳步一滯,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玉公公陪笑著說道:“靜嬪娘娘,心平公主的事情想必娘娘也知道了,皇上此時又為公主擔憂,又要操勞國事,實在無心其他了。”
“娘娘還是先回去吧。”
“等皇上召見的時候,奴婢會立刻讓人來傳娘娘的。”
沈憐香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但還是保持著微笑。
沉默了半晌,說道:“本宮,知道了。”
“那,就勞煩玉公公多照料著皇上,讓他保重龍體,可千萬不要操勞過度。”
“這是,這是。”
沈憐香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轉身走了。
當她一轉過身去,臉上幾乎有些僵硬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走了一會兒,才又回頭,看向門窗緊閉的御書房。
眼角,掙得微微有些發紅。
為什么?!
她的心里,像是被針扎著一樣,又氣又痛,反手揪著自己的衣袖,恨不得撕碎了。
那個臭丫頭在的時候,每一次她來,就打斷了自己的計劃。
可現在,她都已經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了。
貴妃,也已經蹦跶不起來了。
為什么皇帝反倒連見都不肯見自己了?
難道,難道自己就要一輩子都被這一對母女壓著,哪怕他們不在眼前,自己也沒有出頭之日嗎?
“不行!”
沈憐香眼睛幾乎充血,沉沉的看著御書房緊閉的大門,咬著牙道:“我絕對不能就這樣,被他們壓一輩子!”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
到了晚上,南煙堅持跟心平睡在一張床上。
見她這樣,冉小玉擔心的說道:“娘娘,這樣你會休息不好的。不管公主怎么樣,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行啊。”
南煙已經換好了衣裳,坐在床頭。
她平靜的說道:“你們放心吧,本宮不會有事的。”
“只有睡在她身邊,本宮才能安心。如果她——”
說到這里,她又轉頭看了一眼心平的臉,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如果她醒過來,本宮也能第一眼就看到。”
眾人見她這樣,都不好說什么。
雖然,這里所有的人都期盼著公主早日清醒,可是,從汪太醫的話里就知道,只怕這個愿望是很渺茫的。
也只有做母親的,哪怕再渺茫的愿望,在她的眼中,也是巨大的希望。
眾人不忍心傷她。
也沒辦法阻攔她。
冉小玉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奴婢就在這里為娘娘守夜吧。”
“你——?”
南煙蹙了一下眉頭。
她雖然做了貴妃,但從不為難下面的人,這些年來,幾乎不讓身邊的人守夜,一來,她也不需要晚上讓人端茶倒水的,二來,也不忍心讓他們熬夜。
可冉小玉卻要來守夜。
南煙道:“不必了。”
冉小玉堅定的說道:“奴婢一定要!”
“再說了,若是公主殿下晚上真的有什么動靜,奴婢在的話,也可以馬上就去把太醫院的人叫來。”
聽她這么說,南煙也無法反駁。
便讓人給了她一床被褥,讓她睡在床下,而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將被子小心翼翼的給心平蓋好,便也躺下睡了。
很快,便到了半夜。
南煙睡得很淺,耳邊聽著外面風聲呼嘯,雪壓在枯枝上,終于將枯枝壓斷,發出破碎的聲音跌落下來。
她在迷茫的夢境里,卻感覺自己好像置身在一處熔巖當中。
四周,仿佛都要燃起火來。
她越來越難受,甚至想要撕扯身上的衣裳,卻怎么都撕扯不開,只感覺自己的肌膚都要被那熾熱的溫暖給灼傷了。
現在,明明是冬天,為什么會這么熱呢?
她越來越難受,終于掙扎著從夢中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感到自己全身的汗,已經將貼身的衣裳都潤濕了。
但,那股滾燙的感覺,卻不是錯覺。
而是身邊的心平!
她竟然,發起了高燒。
南煙伸手一摸,她的臉上身上簡直燙手,頓時慌了起來:“心平!”
冉小玉睡在床下,一聽到她的動靜,立刻彈了起來:“娘娘,怎么了?”
南煙抱著心平,急得眼睛都紅了:“她發燒了!”
“什么?!”
冉小玉急忙過來伸手一摸,也燙了一下。
但她反應很快,立刻說道:“奴婢馬上去太醫院找太醫過來。娘娘,你留神一些,別讓公主殿下吹了風!”
南煙點頭道:“你快去。把衣裳穿好,別被風吹了!”
冉小玉勉強套上一件衣裳,就飛也似得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外面又想起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南煙將女兒抱在懷里,急切的探頭一看,只見冉小玉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娘娘,是——她。”
南煙一頓。
跟在她身后走進來的,卻是一臉急切的薛運。
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急忙說道:“你快過來,幫本宮看看心平!”
這個時候,她的身上甚至都沒有穿好衣裳,但因為知道薛運的身份,倒也沒有那么多的顧忌。
而薛運,因為那件事,嚇得她又在家躲了兩天,今天,輪到她當值,加上汪白芷他們已經熬了幾天,撐不下去了,她便進宮來了。
誰知,就碰上了心平公主發高燒。
她也顧不得起來,背著藥箱跟著冉小玉過來,一眼就看到躺在貴妃懷中的心平公主,一張小臉泛著病態的嫣紅,嘴唇都開裂了。
她急忙說道:“娘娘將殿下放下來吧,讓微臣看看。”
南煙將心平放到床上。
薛運翻了翻心平的眼皮,又摸了一下她的脖子,立刻說道:“燒得很厲害,是之前溺水淤積的寒氣。小玉姑娘,趕緊拿冷水進來。”
冉小玉立刻便去,不一會兒端了一盆冷水進來。
薛運說了一聲“得罪了”,便解開了心平衣領的扣子,拿帕子潤了冷水,給她擦拭手腳,連同滿是汗水的脖頸。
就在她擦拭的時候,突然“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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