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魏王祝成軒親自護送皇貴妃的靈柩前往皇陵。
南煙雖然沒有親自去相送,但還是站在大殿上,遠遠的看著送靈的隊伍出了皇宮,一直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這才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后宮。
祝烽仍然是留在御書房。
只是這一次,他不是在處理政務。
南煙送他進去的時候,看得出,他整個人都疲憊得不得了,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在這個時候都顯得有些微微的佝僂,雖然是受了傷,也很勞累,可是過去任何一次,都沒有這一次看起來那么疲憊。
新晴的死,給他帶來的打擊,是真的很大。
所以,南煙招呼了周圍的人,天大的事都不要進御書房打擾皇帝。
而祝烽也就這樣再御書房里呆了整整一天。
到了第二天,魏王才從皇陵回來。
南煙讓人直接接他到永和宮,擺了一桌的飯菜,還特地讓心平和小成鈞都坐在桌邊,等到祝成軒走進來,她微笑著說道:“魏王殿下辛苦了。先過來吃點東西吧。”
心平和小成鈞也急忙跑過來,一人一條腿的抱住了祝成軒。
祝成軒雖然接連趕路有點累,但看到弟弟妹妹這么可愛的模樣,加上貴妃對自己這樣的溫柔體貼,疲憊都被驅散了不少,他輕聲說道:“多謝娘娘。”
南煙便讓他坐到桌邊。
祝成軒看了看周圍,道:“父皇沒來?”
南煙搖搖頭:“你父皇還在御書房里——從昨天,就沒出來過。”
祝成軒沉默了一下,輕聲道:“皇貴妃這一走,當年燕王府出來的人,都不剩幾個了。”
“父皇心里一定很難過。”
南煙柔聲說道:“越是在這個時候,殿下越是要努力,讓皇上看到你的能力。”
祝成軒道:“兒臣明白。”
他剛端起碗,一旁的心平就拿筷子夾了一塊黃澄澄的炒雞蛋放到他碗里,說道:“哥哥吃雞蛋,雞蛋補身體。”
祝成軒低頭看著她。
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心平真乖。”
一旁的小成鈞看到,也“不甘示弱”的將自己面前的小碗直接一整個推到了祝成軒的面前:“哥哥!”
祝成軒低頭一看,是一碗碧熒熒的菜粥。
南煙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道:“你哥不吃你這個,你自己乖乖的把粥都喝了!”
“哦。”
他又乖乖的捧著碗自己喝粥。
祝成軒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頭,然后抬頭看向南煙,輕聲說道:“他們兩真像娘娘。”
南煙道:“像本宮?哪里像?”
祝成軒道:“都那么好。”
“如果小的時候,在燕王府,能有他們兩和兒臣在一起,兒臣……兒臣一定會很開心的。”
聽見他這么說,南煙忍不住苦笑。
話是這么說,可她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早早的嫁給了祝烽,如果早早的生下了兒子,如果是在燕王府的時候就有成鈞,別的且不說,現在這個太子之位,只怕祝成軒是很難保得住了。
那,整個天下的未來,也許都會不同。
所以說,老天的安排,早有前定。
南煙只柔聲道:“是親人,自然是好的。”
祝成軒認真的點了點頭,便端起碗來吃飯,雖然胃口不太好,但有兩個可愛的弟弟妹妹陪著,他還是吃了大半碗飯,完了還喝了一點湯。
剛放下碗筷,就看見聽福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行禮道:“拜見貴妃娘娘,拜見魏王殿下,漢王殿下,拜見公主殿下。”
南煙擺擺手,問道:“什么事?”
聽福說道:“娘娘,皇上離開御書房了。”
“哦?”
南煙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祝成軒轉頭看了她一眼。
雖然,后宮的人隨便打聽皇帝的行蹤是不對的,哪怕人人都會想知道,但從來都不敢擺在明面上。只是現在,祝烽的情況特殊,也難怪貴妃對他多加留心了。
于是,他便也并不多話。
南煙問道:“皇上回后宮來了嗎?”
聽福搖搖頭道:“沒有,皇上讓小順子他們跟著,像是出宮了。”
“出宮?”
南煙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要知道,雖然現在城內的秩序已經大概穩定了下來,但誰也不知道,地仙會到底有沒有隱藏什么人留在京城內;而祝烽胸口的傷又還沒好,這么出去,萬一遇上什么危險怎么辦?
南煙道:“怎么不勸勸呢?”
聽福苦笑道:“皇上下旨,沒人敢勸啊。”
祝成軒聽了,想了想,問道:“那,父皇他去哪兒了?”
聽福道:“這個,奴婢不知,也不敢多打聽。”
“不過,皇上在出宮之前,好像傳了大理寺卿阮大人來問話。”
“阮恒舟?”
祝成軒想了想,立刻說道:“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南煙看向他:“你父皇去哪兒了?”
祝成軒道:“父皇應該是去大牢那邊,審問龍霆云了。”
“哦……”
南煙這才想起,祝成軒把那個龍霆云抓回來之后,直接交給了大理寺那邊看管,但昨天,要護送皇貴妃的靈柩去皇陵,大家都沒有時間去管這件事,等到今天,他的精神緩過來,自然是要去審問這個人了。
南煙還是嘆了口氣,道:“怎么樣,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她現在,別的事情都不擔心,最怕的就是再遇到什么意外,祝烽的心脈上的傷是要命的。
祝成軒反倒安慰道:“娘娘放心吧,父皇也不會全然不顧龍體。”
“而且,這個龍霆云,我覺得大有問題。”
南煙聞言,抬頭看向他:“怎么?”
祝成軒道:“且不說,他之前就在沙州衛那邊帶著那些沙匪跟父皇動過手,單說這一次地仙會的事,我們都知道,地仙會是靠分發土地,招攬民眾,讓那些信眾對他們言聽計從。”
南煙道:“不錯。”
祝成軒道:“可是這個人——兒臣稍微查了一下,他的名下,根本沒有那么多土地。”
“但地仙會分給信眾的土地,卻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他還不是最重要的,在他的背后,還有一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