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下意識的問道:“怎么解決的?”
祝烽停了一下,然后說道:“你問這些做什么?”
說完,不等南煙開口,又兩根指頭捏著喝空了的杯子對著南煙晃了晃,道:“去,給朕續些水來。”
南煙只能接過杯子,親自去給他倒了些水,再奉到他手里,祝烽接過來卻沒有再喝,而是抬頭看著她道:“心平——關這兩天,怎么樣了?”
南煙道:“妾怎么會知道?”
“你沒去看?”
“皇上不是不讓人去看么?”
祝烽被她這話說得自己噎了一下,半晌才冷笑了一聲,道:“平時也沒見你這么聽朕的話。”
南煙道:“皇上連心平都關了,妾哪還敢大膽?”
聽見她故意做出一副幽怨的表情,祝烽反倒冷笑了起來,道:“關了她又如何?關了她她就服管教了嗎?朕倒是聽說,她在延春閣里吃得好睡得好,日子過得悠哉的很!”
南煙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是再看看祝烽,倒是沒有真的生氣,看來,這兩天過了,那天的氣也消了——
或者說,不是氣消了。
而是饑民劫糧那件事解決了,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來,那么,女兒鬧的一點脾氣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說到底,心平胡鬧也不是一次兩次,只不過這一次撞上刀口了。
想到這里,南煙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那,皇上可以把她放出來了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那丫頭服了嗎?”
南煙笑道:“孩子光是關哪能給關服的,不還是得講道理嗎?皇上從來就最會給她講道理的,如今,事情也解決了,皇上也閑下來了,有什么不能說通的呢。”
“哼。”
祝烽冷哼了一聲,但還是立刻說道:“讓人把她叫過來吧。”
南煙大喜,立刻叫人進來,下面的人聽說能把心平公主放出來了,自然是高興得要命,小順子應了一聲,便立刻讓人飛跑去了延春閣傳話。
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領著心平公主走了進來。
雖然關了兩天,但心平絲毫沒有受罰之后的狼狽,離開延春閣的時候,還有人特地領著她去清洗了一番,換了件衣裳才過來的,眼睛亮亮的,臉蛋兒紅紅的,仍舊是嬌俏可愛的模樣。
走到門口的時候,小順子彎下腰,輕聲對她道:“大公主,這一回可千萬別再跟你父皇犟了,要不然,可就不是關兩天的事了。”
心平眨著眼睛,還是乖乖的點頭。
然后,就進了翊坤宮。
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一陣涼爽,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下,延春閣那邊雖然不愁吃穿,但到底不如在自己宮里那么舒服,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感覺到一陣委屈,這兩天只能悶在小小的閣樓里,又不能出去玩,也沒人陪她說話,連個冰盤都沒有。
這么一想,眼睛就紅了。
祝烽坐在前方的椅子里,沉著臉看著她。
心平小心的走過去,跪下行禮,輕聲說道:“父皇,兒臣拜見父皇。”
祝烽低頭看著她:“關了你兩天,你知錯了沒有?”
心平磕頭之后才直起腰來,雖然憋著嘴不說話,可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涌上來,淚汪汪的看著祝烽,突然委屈的哭了起來:“父皇……”
一看女兒這樣,祝烽原本就放松下來的心情頓時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想要起身去抱她,可到底還是礙著面子,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不動換的南煙,咳了一聲。
南煙也看了他一眼,立刻回過神來。
急忙起身過去抱起女兒,拿手帕給她擦拭眼淚:“好了好了,怎么放你出來你反倒哭起來了?”
聽她這么一說,心平更委屈了幾分,索性仰著臉扯著嗓子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父皇……嗚嗚嗚,父皇!”
這一下,是真的踩著祝烽的軟肋在橫跳了,祝烽再也忍不住,急忙過去蹲下身來抱著女兒,一邊輕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一邊說道:“別哭了別哭了,怎么,父皇放你出來還不對?”
心平憋著嘴,抽泣著道:“父皇不喜歡我了。”
祝烽沉著臉:“誰說的?”
心平道:“父皇打我。”
祝烽道:“你錯了怎么不打你?你還不知錯?”
心平抽泣著,忍不住又嚎了起來,小嘴張得老大連小舌頭都看到了。見她這個樣子,祝烽縱然再有火氣也消散不見了,索性抱起來走到椅子前坐下,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一邊給她擦拭淚水一邊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又沒再打你你哭什么?今后父皇也不打你了——前提是,你不準再給朕犯渾,聽到沒有?”
心平憋著嘴,抽泣了好一會兒,輕輕的點點頭。
然后伸出胳膊抱著祝烽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
看她像一只黏人的貓咪一樣,南煙在一旁也忍不住大皺眉頭,道:“這么熱的天,好了,快下來。”
心平卻不動,抱著祝烽不肯撒手了。
南煙伸了她一把:“你給我下來!”
“好了好了,”
這一回,反倒是祝烽軟化下來,伸手擋開了她的手,說道:“好好的剛出來,你打她做什么?心平,餓不餓?讓御膳房送些吃的過來好不好?要吃甜的嗎?”
心平仍舊把腦袋埋在他的肩窩里,半天只輕輕的點了兩下。
祝烽便笑著讓人去傳話了。
南煙在旁看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也只能隨著他們爺兒倆去了。
不過,關于那件事到底是如何解決了,就一直沒機會再問,等到過了兩天,南煙讓得祿出去打聽了一下,才回來告訴她:“那件事的確是已經解決了,聽說,皇上還重賞了樊大人。”
“這樣啊,”
祝烽倒是難得重賞錦衣衛的人,看來,這件事的確是辦得很漂亮。南煙問道:“那,那批糧食被劫走了現在又拿回來,還剩多少啊?戶部那邊可有入賬?”
說到這里,得祿遲疑了一下。
南煙道:“怎么了?”
得祿左右看看,這才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娘娘,好像,并沒有那批糧食找回來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