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南院的時候,祝烽剛用過午膳一會兒,南煙一進園子,就看見大門緊閉著,小順子帶著兩個小太監在外面守著,見她來了,小順子急忙上前請安。
南煙道:“皇上呢?”
小順子輕聲道:“娘娘,皇上剛用過膳,正打盹兒呢。”
南煙想了想,問道:“用了些什么?”
小順子嘆了口氣,道:“廚房那邊特地準備了好幾個菜,可皇上只吃了些青菜,什么扣肉桂花魚的一筷都沒動。”
南煙皺起眉頭:“飯呢?”攫欝攫
小順子道:“拿茶送了半碗。”
這個時候雖然陽光明媚,但南煙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嚇得幾個服侍的小太監大氣不敢喘一口。可南煙也知道怪不了他們,只緩過一口氣來,才說道:“去讓廚房那邊準備些點心,晚些時候給書房這兒送來。”
“是。”
她原想著回來跟祝烽說說話,但見祝烽在休息,心想著還是讓他睡一會兒,誰知剛打算轉身離開,從虛掩的窗戶內就傳來了祝烽的聲音:“誰又在外頭給朕瞎指派?”
南煙忍不住笑了笑,小順子立刻揚聲道:“皇上,娘娘回來啊了。”
“讓她進來。”
“是。”
小順子走過去推開門,南煙這才走進去,只見祝烽并沒有上榻去休息,而是坐在書桌邊一只手撐著額頭在打盹兒,南煙上前行了個禮,立刻說道:“皇上這么睡,脖子會疼的。”
祝烽打了個哈欠,抬頭瞪了她一眼,才說道:“脖子疼,也好過見到你頭疼。”
南煙從一旁的臥榻上拿了個墊子走過去塞到他腰背后面,問道:“妾怎么讓皇上頭疼了?”
祝烽道:“一回來就瞎指派。”
南煙道:“妾那是瞎指派嗎?皇上自己算算自己每日吃的東西,連心平都喂不飽呢。”
祝烽伸手用力的擰了她一把。
他知道說起這個來自己根本沒有跟南煙斗嘴的份,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只問道:“你才去這么一會兒就回來了?怎么,被人趕回來了?”
南煙白了他一眼:“他們敢!”
祝烽笑了起來,才稍稍的正經了一些,問道:“那位黎夫人,怎么?”
南煙的面色又有些陰郁了起來,她將自己去黎府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祝烽,祝烽聽著,眉心微微蹙起,沉思了半晌才道:“受傷?”
南煙道:“妾雖然沒有看到她的傷處,但以彤云對藥理的了解,她應該不會看錯。”
祝烽沉默著不語。
南煙輕聲道:“皇上,皇上覺得,是誰傷了她?”
祝烽看了她一眼,又頓了一下,才淡淡道:“朕怎么會知道?朕就算知道是誰傷了她,那也是他們兩夫妻自己的事,朕管這個做什么。”
南煙微微挑了一下眉。
雖然祝烽說自己不知道,可剛剛他那句話,分明已經說明白了。
謝皎皎的傷事,是兩夫妻自己的事。
所以——
南煙也沉默了下來。
祝烽又問道:“對了,你去他們府上,見到黎不傷了沒有?”
南煙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他不在家。”
“他去哪兒了?”
“妾也問過了,他家下人說他一大早天不見亮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兒。皇上是派他什么差事了嗎?”
祝烽的神情變得微妙了起來:“朕可沒派他什么差事。”
南煙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巘戅戅
她沒有再問這件事,只是覺得這書房里悶得慌,便走過去推開了兩邊的窗戶,一陣風穿堂而過,才稍稍的舒緩了一下心中的燥熱。回頭見祝烽的額頭上也滿是汗珠,她便親自過去沏了一杯茶,跟過去一樣,放了一些杭白菊和冰糖進去,奉到祝烽手上。
祝烽接過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還是老味道。”
南煙也笑了笑,又問道:“對了,昨天皇上收到的夏侯糾的文書,可回復了他們?”
祝烽道:“已經回了。”
南煙睜大眼睛道:“皇上怎么回的?”
祝烽只瞥了她一眼,冷冷道:“瞎打聽什么?后宮不能干政這規矩都被你吃了?”
南煙知道他是故意在戲弄自己,厚著臉皮道:“妾都已經跟著皇上到了邊境上了,能不關心眼巴前的事么?皇上,就別賣關子了,說嘛。”
說著,還故意抓著祝烽的肩膀晃了兩下。
祝烽啪的一聲把她的下去,還撣了撣自己的肩膀,才說道:“朕跟你有什么好賣關子的,該說的昨日都說清楚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南煙道:“所以,皇上回他們的文書,也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祝烽道:“不然呢。”
南煙想了想,又道:“皇上昨天不是說,這件事不管是要解決,還是要坐大,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還要等一道火候。如今,這火候到了嗎?”
祝烽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雖然沒有多說什么,可交匯的目光中,卻好像什么都說了。
祝烽道:“你說呢。”
南煙轉了一下眼珠,然后輕笑了一聲,道:“妾猜,到了。”
祝烽只抿著嘴笑,卻不說話。厺厽 笔趣阁 flyncool.com 厺厽
南煙見他又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便又抓著他的肩膀晃了一下:“妾已經說了,該皇上說了,到底到沒到啊?”
祝烽笑道:“朕昨天怎么跟你說的,治大國如烹小鮮。”
“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烹小鮮只一道火候就夠了?”
聽見祝烽這一句反問,卻讓南煙的心里莫名的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似得。她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要那么多的火候,那皇上能把每一次都把準嗎?”
祝烽淡淡一笑,道:“把不準,朕就不過來了。”
南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炎國的國書已經呈到了李無裕的面前。
他才在和胡媚兒歡愉,突然被打斷了,頗有些不耐煩。
但夏侯糾和陳文梟都來了,他也沒辦法,只能讓胡媚兒衣衫半解的在臥榻上等著,自己隨意的披了一件衣裳走出屏風,然后看了夏侯糾手上的文書一眼,道:“上面寫的是什么,你只管說便是。”
夏侯糾正要打開文書念,李無裕又大手一揮。
“行了,也別念了,就說他們怎么交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