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影分開。
仙仙讓少年暫時等她一下。
她轉身，殷紅唇瓣勾起弧度，款款走向許瀚。
青年呆呆的看著她。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克隆人少女無比鮮活靈動的表情，那樣令人心動。讓他上一刻報復的心都充滿了難過。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分裂成兩個，一人在冷眼旁觀，一人在茍延殘喘。
修長身影從門旁滑下，喘息聲就跟破風箱似的，他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仰望她。
“白……許玨不是人。”
他聽到自己開口了。
“他是喪尸，是怪物，不如，不如你再重新喜歡我。”
然后我們一起走過漫長歲月，從末世之初到末世結束，去看四季交換，寒來暑往，日升月落……完成一個個幼稚的夢想。
仙仙沒有回應他，兀自走到門口。看到掉在地上破碎的藥物試管，里面還有剩余的淡紅色液體。
這就是那個害人的玩意兒。
她彎腰撿起，臉上露出許瀚最喜歡的笑容，干凈的像是一株山茶花。
許瀚卻露出驚恐神色。
只聽咔嚓一聲，少女輕而易舉卸掉他的下巴，把試管里剩余的藥劑灌到他嘴里。
幽冷的聲音隨之躥入他的耳中：“你不是嫌棄別人是怪物嗎，那讓你親自體會一下當怪物的感覺，可好？”
灌完藥，仙仙隨手扔掉破碎的試管。
對于曾經無情的人，她遠比對方更無情。
鮮血從許瀚唇間溢出來，他神色染上瘋狂，知道仙仙要走了，胡亂抓住她的衣袖，死死抓緊。
別走，別走。
現在他的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不要留我一個人。
求你。
然而仙仙手指成刃，直接割掉他抓到的部分。對他露出開懷的笑，一字一句卻讓人如墜冰窟，“從此以后，離我遠點。”
許瀚聲音再也不復斯文溫潤，沙啞難聽的像是玻璃在地面上摩擦，迷茫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你這么討厭我嗎？”
仙仙永遠都知道怎樣最傷人心，她轉身離開的步伐一頓：“我喜歡你。”
還不等許瀚眼里爆發出驚喜光芒。
她說：“但那是曾經。”但那是原主。
“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像你這樣的利益至上主義者，一輩子都不配被人喜歡。你也別死，好好活著，好好看著這個世界，沒了你，會有多么精彩。”
他卻突然醒悟。
她不喜歡他。
大概從始至終都不曾喜歡他。
因為若是真的喜歡過一個人的話，對曾經的喜歡對象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一句重話的。就像他現在一樣。
許瀚感受著藥物在身體里破壞基因，沖撞著他五臟六腑的感覺，鮮血在他身底匯聚成血泊。
他軟軟地倒在地上，呆滯的望著前方的兩道身影消失。
縱然身上再痛，也不會有人問他一句，你疼不疼了。
倘若有人問他。
他再也不會傲慢逞強了。
他會說。
疼啊。
切膚之痛，不過如此。
他克父克母克弟克妹克親朋好友，眾叛親離，天煞孤星。
從此以后，在這世上，形如野獸，孤家寡人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