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踩著水洼,一步步跳著走,或者穿著小雨衣蹲在地上。
有一次,她趁著沒人管,偷偷跑到后院的小金魚池旁,蹲在池邊看金魚。
雨水落在池中,池面會有一圈圈的漣漪。
大人世界里平凡無奇的東西,但在她的眼里格外有趣。
她全然不顧外面還下著雨,就這樣蹲在池邊,看的聚精會神,高興起來的時候還會伸出手,用肉乎乎的小手去碰魚池里的金魚。
大概是太入神,就連喬斯年撐著傘走到她的身后,她都全然不覺。
那時候的喬斯年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年,翩翩如玉,面色溫潤而不失沉穩。
他指節分明的手撐著雨傘站在她的身后,黑色的雨傘微微傾斜,遮住她身外的雨。
葉佳期玩夠了,才轉過身,站起來!
一站起來就看到喬斯年!
她緊張地直搓手,忐忑不安,不敢看他。
“冷不冷。”他看向她,淡淡道。
她連忙搖頭:“不冷,我才出來一會會,就一會。”
雨中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遺世獨立,目光清澈而溫和,兩道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雨水從他的身邊落下,落在傘面,匯聚成流。
他遲遲沒說話,小小的葉佳期以為他生氣了,拉好雨衣,仰起頭,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以后不出來了。”
那時候,她的臉龐稚嫩而單純,個子也矮矮小小的,站在喬斯年的身邊,像個小孩子。
喬斯年向來不多言,哪怕是已經十八九歲的年紀。
他看了她澄澈的大眼睛好一會兒,一把拉過她,將她拉到自己的傘下:“走吧,回去。”
外面說不冷是假的,風吹來時,葉佳期還是情不自禁抖了抖。她就這樣被喬斯年裹在傘下,淋不到雨,吹不到風,被他帶著回家。
那時候的落花和樹葉被風吹落在路上,花瓣沾了雨,小徑幽香而迷人。
她和他并肩在傘下,一步一個腳印,踩著落花,緊緊跟隨。
天青色的雨,青石板的路,道路兩旁綠樹成蔭,天空中燕子飛翔。
安謐的喬宅,安謐的路。
葉佳期年紀小,穿著紅色的小雨衣,跟在他的身邊一步步走,又聽話又乖巧。
芝加哥的初夏雨水連綿。
光著腳站在地上的葉佳期忽然走神,看著會場外寬闊無人的路,恍恍惚惚間像是在路上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大的是十八九歲的喬斯年,白襯衣,黑雨傘。
小的則是她,裹著小雨衣,懂事地跟著他。
“轟隆隆”——
一道雷聲響起,葉佳期一個愣神,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條長長的路。
她揉了揉眉心,原來是多年前的回憶凝結成了幻覺。
她哂笑,站在廊檐下。
天空黑漆漆的,大雨滂沱,還在不停地下。
她沒法給卓遠航打電話,便琢磨著該怎么回去。
跑到路邊打車?還是去前臺借一把傘?好像怎么樣都不太妥。
葉佳期知道自己代表的是ZR,衣衫不整地去借傘,太有損公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