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不介意他高興不高興,甚至,他要是不高興,她反而心里爽快點。
在周鴻明這兒,她從未體會過什么叫自由。
所以如今看到他跟她一樣落魄,她心里頭有種落井下石的快感。
“周鴻明,你為什么就是不能走正路呢?世上那么多條路,你偏要選游離在法律邊緣的路,呵。”
“女人懂什么。”周鴻明有著大多數男人身上的毛病,大男子主義。
“呵。”蕭紫又是一聲冷笑。
快到家的這條路有些崎嶇,之前是條泥水和沙子路,一到下雨天就很不好走,周鴻明就鋪上了石頭子。
其實他生存能力還不錯,把這兒倒也弄得井井有條。
終于到家。
蕭紫凍得發抖,家里沒暖氣,她只好抱臂裹了條毯子。
周鴻明比她更慘,他頭發濕了大半,鞋子、褲子更是慘不忍睹,都濕了。
他當著蕭紫的面脫下衣服準備換上睡衣,蕭紫往他丟了只桔子:“你能不能死房間里去換衣服?!”
周鴻明笑了,避開她丟來的桔子,停下動作:“你又不是沒看過。”
“你他媽還真是不要臉。”
“我周鴻明有臉嗎?”他大笑。
蕭紫罵他,他是不計較的。
他干脆拿著睡衣去浴室里,準備洗個熱水澡。
屋子里的燈很亮,這份孤獨的亮光和屋外蕭瑟無垠的大海比起來,更顯得孤孤單單。
蕭紫感冒還沒怎么好,可她不想吃藥,她想抽煙。可是周鴻明不讓她抽煙,在快樂島的時候就不讓,時常讓人看著她。
現在依然不讓,他會把煙藏得很好,她找不到,也沒錢買。
她都快忘記煙是什么味道。
這里沒有電視,只有周鴻明買回來的一個收音機,打開的時候可以聽到女播音員一口純正的英文。
這是蕭紫消遣的唯一東西。
那只綠色的小章魚被蕭紫扔在沙發上,她想起來,她頭上還有一只發卡,也是今天買的。
摘下來,她擱在手心。
琺瑯發卡是很美,閃爍著低調的光澤,像極了上個世紀初的宮廷物件。
外面還在下雨,雨聲很響,擾亂著蕭紫的心神。
她打開收音機,盤腿坐在沙發上,目光無神。
周鴻明洗完澡出來:“發什么呆?要不要洗澡?肚子餓了嗎?我去給你弄吃的。”
“我想吃面。”
“好,我會弄,加點什么?”
“不要蔥,加個荷包蛋就可以。”
“行。”
周鴻明擦了擦頭發,徑直走向廚房。
他也給自己下了一碗面。
雨水包裹著這一棟房子,周鴻明哼著歌,他不知道蕭紫在想什么,但他覺得他還是挺快樂的。
在這兒,只有他跟蕭紫兩個人,仿佛世外桃源。
要是可以,過一輩子多好。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孟沉差,孟沉做的生意就干凈嗎?憑什么蕭紫只歧視他不歧視孟沉?
生意做大了,總歸會有點不干凈,要是快樂島沒有銷毀,他很快就能做到當地首富的位置,在他這個年紀,很難得不是嗎?
可惜,蕭紫就是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