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放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放下藥碗:“夫人,許總不是小孩子心性的人,他做事穩重,有自己的考慮。他如果選擇退出許氏,那肯定是思考很久的結果,您不必太為他擔心,好好保重自己。”
陸蕾聽不進去,她已然沉浸在自己失敗的人生中無法自拔。
她無法相信,她半輩子就這么過去了,所嫁非人,到了這個年紀,竟然一無所有。
原本可以安享晚年,沒想到卻被丈夫、兒子拋棄。
陸蕾不甘心,但容不得她不甘心,她只能默默去承受這些。
只是,她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呢……
哭了很久,她終于不哭了,默默喝掉桌子上的藥。
莫凌放陪她坐了會兒,陸蕾打開電視,他就跟她一起看了會兒電視。
雖然他是陸蕾的主治醫生,但陸蕾這個人很少跟他吐露心事,他只能給予她藥物治療。
許廣豐回國一周,陸蕾都再沒有見過他。
這男人心是石頭做的,也再沒有打一個電話給她。
第二天,清晨。
陸蕾早早就醒了,在花園里默默吃完早餐。
“莫醫生,我想喝咖啡。”陸蕾看向一旁白襯衫黑西褲的中年男人,這男人大多數時候話都很少,作為一個心理醫生,陸蕾覺得他不合格。
“最好不要喝。”莫凌放緩緩相勸,“不然晚上會失眠,心率也會失常。”
“那你說,怎么樣會不失眠?”
“心里沒負擔,然后白天運動量大,這樣會好很多。”
陸蕾坐在遮陽傘下,隨手翻了翻面前的時尚雜志:“你給我一杯咖啡,再跟我坐下聊聊。”
“非要喝?”
“今天特別想喝。”
“行吧,下不為例。”
莫凌放去了廚房給她磨咖啡,她要喝咖啡,實際上就是要喝他親手磨的咖啡,因為第一次見面她在他辦公室喝了一杯咖啡后就直夸好喝。
因為抑郁癥,她不能經常喝,所以只要她想喝,都是他親自去磨。
陸蕾讓人把離婚協議書拿了過來。
又仔細瞧了瞧……許廣豐真得是一個狠心又絕情的人,協議書里沒有一點可以讓她和許深鉆到空子,關于房產、股份、基金等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許深交出了他的全部股份,從實際意義上和許氏集團割席,因為許廣豐親手將這個兒子拉下馬,在某種意義上,許深也算是和許家割席了。
沒有了丈夫和兒子,陸蕾還需要這些錢干什么呢?
股份她更不要,如今的許氏是高梅母子的,她拿這點股份還得跟他們母子見面,沒必要受這個委屈。
她只想要這棟別墅,因為這里有她從少女到中年的全部生活印記。
她把不要的東西全都拿筆劃掉,又在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反對了。
也沒有任何異議。
細碎的陽光照在白色的紙張上,一輩子的婚姻……結局就是這薄薄的幾頁紙。
前段時間還會哭,現在她心如止水。
陸蕾把協議書交給傭人。。
莫凌放端著兩杯咖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