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楊淑箏的健康狀況。
自從早些年動過心臟手術后,楊淑箏的狀態比較穩定,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紀長慕總是擔心楊淑箏會出現排異反應。
每隔一段時間紀長慕就會讓人陪楊淑箏去醫院做檢查,好在,一直很穩定。
他早就在濱城給楊淑箏買了一套別墅,請了不少傭人,也請了家庭醫生,但楊淑箏不喜歡別人伺候,只留了一個保姆陪她解解悶。
“長慕……交女朋友了嗎?”楊淑箏又問起這個問題。
紀長慕抽了一口煙,眸色微微凜起:“沒有。”
“哦哦,我知道你忙事業,但我還是希望你身邊能有一個女孩子陪著,我真得不希望你太累。”
“不會,我有分寸。”
楊淑箏沒有說太多,她知道她兒子的性格。
寒暄了幾句后,紀長慕就掛了電話。
夜漸漸深了。
沒有人再給紀長慕打電話,他們幾個男人不停在喝酒,紀長慕也沒端著,喝了不少。
這大概是他來紐約的這些年喝得最多的一次。
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沒想,他今天晚上格外想喝酒,酒精的味道能麻痹他的神經,會讓他停止腦中連軸轉動的思考。
清醒著的時候很累。
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很多很多面孔,還有很多事。
這些年,他一直過得很累。
在哥大上課,大概是他每一周最清閑最喜歡的時刻,所以這么多年,哪怕再忙,他都保留了哥大給他的位置和榮譽,也愿意去上課。
餐廳里一片狼藉。
酒杯東倒西歪,酒瓶堆積如山,還有凌亂的骰子和牌。
時間差不多時,晏伽讓傭人把蛋糕送了進來。
紀長慕恍惚,眉尖微蹙,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過生日是什么時候,跟誰。
就像喝斷片了一樣,腦子里的記憶也變得模糊和生疏,他越來越不愛想過去那些年所遭遇的一切,其實他更害怕的是重新再遭遇一次。
“老紀,許個愿吧。”晏伽慫恿。
“我不愛搞這些。”紀長慕無情拒絕,“吃蛋糕吧。”
“哎,你這個人啊……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想要去實現的愿望嗎?”
“沒有,我不喜歡不切實際的幻想。”
“算了。”晏伽知道跟這種男人沒有什么好說的,“吃蛋糕,吃蛋糕,吃完我們繼續嗨。”
沒有什么儀式,傭人直接切開蛋糕,每人分了一塊。
紀長慕不愛吃甜食,只象征性嘗了嘗。
夜幕低垂,星辰漫天。
冬天的風簌簌吹動別墅庭院的竹子,別墅內外燈火通明,每一盞燈都將四周照亮,驅散每一處黑暗。
所有人都沒走,夜里頭幾個男人又去紀長慕家的臺球室鬧,影廳鬧,泳池鬧,各種能鬧的地方都被他們鬧了一遍。
紀長慕也隨他們。
他今天晚上還挺高興。
紀家遭受變故以后,“高興”這個詞就成了他的奢侈。
一直鬧到天快亮了,晏伽他們也沒離開紀長慕的家,各自找了房間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