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很快又拎著藥箱離開。
紀長慕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還閉著眼睛,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喬沐元盯著他看,他也沒有反應。
“紀長慕。”她搖了搖他的手,小臉皺著,“你還疼不疼啊?”
他不說話。
“你要是疼就、就咬我吧,我小時候生病,很疼的時候就咬我爸爸的手,咬著就不疼了。”
他還是沒有回應。
喬沐元不知道怎么辦好:“醫生說你以后不能再作了,你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傷身體。你還這么年輕呢!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嗎?你還沒小孩呢,你得愛惜自己。”
“你話真多。”他終于開口,嗓音沙啞疲憊,大概是嫌她吵。
“你要是嫌我話多我就走了,反正你剛剛也趕我走了。”她又不是臉皮多厚的人。
說著,喬沐元真生氣地站起來。
剛從紀長慕面前走過去,他忽然睜開眼睛,大手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冰涼如霜,而喬沐元的手腕是溫暖的細膩。
她心下一驚,轉頭,正對上紀長慕睜開的眸子,那幽邃的眸子里照例沒有什么溫度,但他就這樣看著她,像一只受傷的獅子。
“你舍不得我走啊?”她笑了。
紀長慕不說話,另一只手還壓著胃部,好看的眉頭一直緊皺。
“你的手好涼,我去給你買只熱水袋。”她的話音剛落,那只扣住她的手勒得更緊。
“我真不走,下樓給你買只熱水袋。”
“不要。”他每說一句話,額頭都沁出汗珠。
喬沐元只好作罷。
她坐回原先的位置,他才緩緩松了手。
喬沐元心口跳得很快,手腕處被他拉過的地方有淺淺的涼意,但她渾身燥熱,心跳異常。
喬沐元沒有照顧過人,有些笨手笨腳,她給紀長慕拿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不要撐著。”
紀長慕沒什么力氣,大多數時候都是靠在沙發上不做聲,也不說話。
氣氛清冷,三更半夜,十分寧靜。
喬沐元替他擦汗,他也沒拒絕。
過了好久,他才淡淡道:“這段時間,為什么不接電話。”
喬沐元手一頓,雙手托腮,低頭,不答。
“大年初一從游樂場跑走,你知不知道……咳咳。”紀長慕說著就動了氣,不停咳嗽。
喬沐元只好替他順氣:“你別說話了,我那天只是不樂意看到白嬌嬌而已。”
她總不至于說她在生他的氣,后來她仔細想想,她也沒理由生紀長慕的氣,紀長慕又沒承諾過她什么,他一直不是都把她當學生嗎?
作為教授,他也沒虧待她。
紀長慕顯然不信她的話,冷笑一聲。
“你明天真得要動手術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就不走了。”喬沐元不忍心。
“明天是哥大開學的日子吧?”
“嗯,開學典禮而已,我不需要參加,我又不是優等生。”
紀長慕也沒說什么。
喬沐元知道他現在就是只病貓,如果擱在平時,早就罵她不求上進了,但現在,他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