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紀長慕頭很痛,吃了藥也不能緩解,眼前有時候會昏黑一片。
他看著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休息片刻后又開始工作。
中午咯血那事其實是這幾天才有的情況,他問了醫生,醫生說來說去也只是幾句話,盡快手術,別再拖了。
紀長慕也沒放心上。
只是,偶爾會想起上次去醫院的那個早晨,陽光燦爛,他看到一個小姑娘手里的野花在云霧下靜靜綻放。
三天后,濱城趙醫生給紀長慕打電話。
“紀先生,夫人這兩天狀態很糟糕,不知道為何經常陷入昏迷狀態,也查不出具體病因,我們一致覺得,夫人需要動手術了。”
“保守治療已經不管用?”
“是這樣,病情惡化速度過快。”
“我知道了,我盡力。”
“紀先生,您還是沒有能找到那位醫生嗎?”
“大海撈針。”
趙醫生嘆息:“我上次給您推薦的我的那位師兄,您看如何呢?他如今在德國工作,要是可以的話,我盡快安排他來濱城。”
“我考慮考慮。”
“好,最好盡快。”趙醫生沒想到也拖不下去了,他素來知道紀長慕是個果斷的男人,但事關母親生命,果斷的人也變得優柔寡斷。
他很能理解紀長慕,因為楊淑箏是他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多年的母親。
掛上電話,紀長慕迅速給佟茜打了電話:“有消息沒有?”
佟茜正在工作,聽到紀長慕的聲音,手指頭哆嗦了兩下。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行動,她上哪去給他找醫生啊,她連那位醫生都沒見過。
全部的根源在于她十幾年前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她只是沒想到這個謊,還要來圓。
“長慕……別急,我再幫你催催,我老師她記性真得不太好了……”
“你是不是糊弄我?!”
“怎么可能!長慕,我怎么會拿楊阿姨的生命開玩笑?真得是時間太久遠了……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佟茜聲音里帶著哭腔,被誤會的委屈油然而生。
“把你導師手機號碼給我。”
“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問問好嗎?”佟茜哽咽,“你這么不相信我嗎?”
“給你一小時時間。”
“知道了。”
紀長慕掛了佟茜的電話,他坐在安靜的辦公室里,腦子處于空白狀態。
他極少有這種手足無措和無從下手的感覺。
五分鐘后,他再次給濱城打電話:“趙醫生,安排我母親來紐約,如果可以,希望您能陪同。我立刻安排飛機。”
“紀先生,可以,我現在就布置人手和物資。”
“辛苦。”
“應該的。”
紀長慕立即調度濱城的私人飛機,直接讓飛行員將飛機停在濱城醫院的停機坪上。
他決定做第二手準備,直接在紐約給母親動手術。
如果能找到當初的醫生最好,如果找不到,他也在紐約早就找好了醫生。
手術風險太大了,如今他的處境也不樂觀,他讓母親來紐約這個事需要全程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