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喬宅外燈火通明,喬宅內卻無人能眠。
喬沐元整整一夜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躺在床上,她能夠清晰地聽見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纏綿不絕。
夜里有點冷,她抓緊被子,睜眼看向窗戶。
晚上的時候黃律師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協議書交給了紀長慕,如果需要面談,他會立即飛去瓊州一趟。
紀長慕沒說什么,大概是默認了離婚,但畢竟紀長慕事業繁忙,可能需要過一些天才能回復她。
喬沐元的身子更加冷了幾分,偶爾閉上眼睛時,眼前都是從前的一幕幕。
不念,不想,不問,從此天各一方。
將近凌晨,喬沐元才睡著,天沒亮又做噩夢夢到哥哥墜入深淵痛苦地沖她伸出手,叫她的名字。
喬沐元驚醒,渾身是汗。
一冷一熱中,她無比恐懼,害怕得發抖。
噩夢太過真實,就像真真切切在她眼前發生的一樣。
喬沐元打開臺燈,這才發現自己手心里都是汗,碎發黏在額頭上。
室外一片漆黑。
她睡不著了,也不敢再入睡,她洗漱后換了一套衣服一動不動坐在陽臺上。
雨下了一夜也沒停。
喬知行是早上的飛機,他很早就起了床,他也是一夜沒怎么睡好,早上的時候簡簡單單吃了幾片面包。
原以為喬沐元還沒有起床,他讓傭人悄悄拎著行李出來,結果一轉頭在樓梯上看到喬沐元。
“姐,早。”
“知行,你要回學校了?”
“嗯,機票買好了,現在就走了。”
“我送送你。”
喬知行沒有拒絕,點頭:“好。”
喬沐元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長風衣,脖子上系了一條絲巾,她走到喬知行身邊,與他一起往車庫走。
陶文興跟過來:“大小姐,你還沒有吃早飯。”
“我也不餓,等回來再吃也不遲。”
陶文興沒再勸,看著喬沐元和喬知行一起走出喬宅。
車上,喬沐元一直在叮囑喬知行,讓他回去后讀書不要太累,記得常去紐約看看爸媽,還有就是京城這些是是非非能不讓媽媽知道就瞞著,尤其是她和紀長慕離婚的事。
喬知行一一應了。
半路上,天已經大亮,但空氣里仍舊透著屬于清明時節的凄清,雨水紛紛,行人稀少。
喬知行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進機場后,他停住腳步:“姐姐,就送到這里吧,不忙的話,暑假我還會回來。你要是累了就去紐約,我們都會在那里等你,不要太為難自己。”
“放心,我不是小孩了。”她沖他一笑,笑容里依舊是甜美的溫柔。
喬知行心口泛過酸澀的苦。
他的姐姐本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一個被全家放在手心里疼愛的姑娘,如今卻不得不中止學業,背負不該屬于她的重擔。
他希望將來能有人替她分憂解難,遮風擋雨,而不是讓她一次次在等待中失望。
和紀長慕離了也好。
至少,就算姐姐不能被當寶貝一樣疼,也不該被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