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哪里忘得掉呢。
即便是最痛苦最無助最不想見到紀長慕的時候,她也不曾將那些腦中的記憶忘掉。
與其說是記憶,不如說是已經融合進她身體中的一部分,除非生死,不然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掉。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長情的,男人那么多,怎么就在紀長慕這里把一輩子交出去了。
看到紀長慕在剝蝦,喬沐元夾了一塊魚肉喂他:“你嘗嘗,好吃不好吃。”
紀長慕吃掉:“可以。”
“你還想吃什么?我喂你。”
“今天怎么對我這么好?”
“紀長慕,你好沒良心哦,我哪天對你不好了?”
“哦,是。”
喬沐元又喂他吃了蟹腿肉:“你再嘗嘗這個蛋黃蟹腿,很好吃,我剛剛吃了。”
“嗯。”
紀長慕瞇起眼睛,他可是難得見到這么乖巧聽話的喬沐元,不過這小姑娘性子倔強,好起來的時候沒人比她乖,但要是倔起來,那就是只小刺猬。
小刺猬就小刺猬吧,反正他皮糙肉厚,扎兩下也沒關系。
喬沐元還喝了一點酒,小包間里就他們兩個人,她喝多了就哼著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樂。
她還以為哥哥走后,自己離婚后,這輩子再也不會快樂了。
原來,她的喜怒哀樂都還在面前這一個人的身上,被他的一言一行影響,被他的一舉一動牽掛。
她這輩子,也就栽在他的身上了。
推開窗能聽到山上的淙淙流水,溪水潺潺流過,雜草間有夏蟲的鳴叫聲,聲聲入耳,扣人心弦,將這安寧的夜襯托得愈發寧靜。
燈火通明,山水皆好。
一陣風吹進包間,吹過喬沐元紅撲撲的小臉蛋,她托著腮看向窗外,眼神迷離。
“紀長慕,我答應做你女朋友。”她終于松了口。
紀長慕慢條斯理地剝完盤中最后一只蝦,笑道:“那我算名正言順了?”
“再看看你的表現吧。”
“你想看多久都行,主動權在你。”
“你有時候……是挺讓人討厭。”喬沐元呢喃了一聲,又嘆了一口氣,“在英國,我弟弟給你動完手術后跟我說,你的腦部以后會有后遺癥,很可能有一天就會丟失以前全部的記憶。”
“他也這么跟我說過。”
“當時,我的腦中閃過很多回憶,從小時候到后來我們在哥大相遇,美好的,不美好的,全都涌上了我的心頭。所以我當時覺得忘記一個人對對方來說太過殘忍,人世間最大的痛苦除去生離死別,還有對面不相識。一想到以后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認識我,我忽然明白,我接受不了。”
“后來你也應該知道了,喬知行在騙我們。”
“所以以后我要宰了他。”喬沐元真是恨得牙癢癢。
她本來以為自己對紀長慕早已是波瀾不興,但喬知行說出那些話后她才明白,她的心臟像是被活生生劃了一道傷口。
騙別人容易,騙自己難。
“我給你遞刀。”紀長慕溫柔一笑。